同样是声名显赫的大导演,为何谢晋的离去能引来万人挥泪送别,而今天的一些导演却连观众的耐心都赢不到?难道仅仅是因为时代变了?
让我们回到那个年代,旁听一场特殊的“对话”。在弗里敦的街头,尘土飞扬,新华社的记者林晓蔚正在记录着当地人的故事;而在遥远的中国,影院里座无虚席,《天云山传奇》的银幕微光映照着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观众的信件像雪片一样飞向谢晋,里面夹杂着血书和万言长文。这种今天难以想象的场景,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许多人习惯将谢晋的成功归结于计划经济时代的资源集中,认为他不过是时代的幸运儿。这种观点忽略了一个关键细节:即便资源再多,观众的眼泪却是真实的。真正打动人心的,从来不是宏大的口号,而是谢晋电影里那些被小心翼翼安放的人性与温情。他的作品,意识形态上从未偏离主流,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一种传统知识分子式的正直,替普通人说出他们想说却不敢说的心里话。
这背后有一条清晰的因果链:谢晋抓住了“家国情怀”这一时代的最大公约数(原因),通过“人道主义的政治伦理剧”这种精心包装的形式(机制),最终实现了与大众情感的深度共鸣(影响)。这个机制的关键假设在于,存在一个社会普遍认同的情感基础。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比如在一个价值观极度撕裂的社会,试图用一种声音覆盖所有人,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再来看今天的某些电影。技术突飞猛进,画面精致无比,可观众为何不买账?问题不在技术,而在“心”。当一部作品只剩下空洞的姿态,看不见对“人”的关切,自然无法触动人心。它与观众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墙的一边是创作者的自我陶醉,另一边是观众的冷漠与疏离。这就构成了一个鲜明的反例:当创作脱离了群众,无论包装多么华丽,都无法获得真正的“口碑”。
当然,必须承认一个边界条件:谢晋的成功,与那个信息渠道相对单一、社会思潮相对统一的时代背景密不可分。今天,文化成了商品,价值观日益多元,想复制谢晋当年的盛况几乎不可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经验已经过时。
回看一遍,真正重要的不是去模仿谢晋的具体做法,而是理解他成功的底层思路。不论是文艺创作还是新闻报道,我们都能从中得到两条可操作的提醒:
找到你和你的受众之间最大的情感公约数,用他们能理解、有共鸣的方式去表达。
永远别忘了,你的作品最终要抵达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人,而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