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朔说“50岁以后才逐渐恢复人性”,外界一阵哗然。从笔耕不辍的作家到直言不讳的老人,他走过名利战场,将快乐与自由拆解成细小的日常碎片。多年前他像是头街头流浪狗,在城乡结合部张牙舞爪地争抢“成功”的骨头。而今,回望那段追车逐房的年月,他坦言很多负担并非自愿,是沿袭社会主流“剧本”被无声推着往前走。每个账单,每张贷款合同,到头来都像脚上越勒越紧的绳结。
现实数据把王朔的思考照进更多家庭的客厅。2024年中国购车家庭平均已经背负了62万元负债,七成五以上来自房贷。九十后、八十五后的中产们——正是城市繁荣故事里的主角——看似生活风光,其实家庭月负债已超八十万。为了按时缴纳银行的每一笔钱,无数人在通勤途中焦虑、在会议桌前皱眉,而能腾出来喘息的时间少到可怜。身边的朋友赵宁三年内换了三份工作,买了两台车,装修了一套房。但月末她常常对我说:“哪敢停,停一下下个月还款就漏了”。
与之相对,有年轻人尝试另一种逻辑。25岁的丁浩,月薪4000元,选择与同事合租,房租750,日常自己做饭,看起来简单,却能攒下钱时不时去画室;28岁的闫青在二线城市做售后,放弃买房压力,把闲暇投入社区篮球队。他们并没有逃避责任,反倒用手里有限的钱和精力,创造更贴近内心的滋味。这些经历证明,并非人人都需承受重压生活。值得警惕的是极端的“低欲望”,比如贾然毕业后封闭社交,拒绝就业,无所事事,原以为这样会获得自由,却因脱离社会支持而感到孤独和无助。
王朔其实想表达,从某种程度上,大多数人都难以完全计划自己的人生轨道。传统观念认为“传宗接代”“买房置业”,根植于上一代人潜移默化的期待。事实是,2024年一项调查显示,已婚育儿家庭较单身者负债高出两倍半。很大压力源于养育子女和维持所谓“理想生活”。即便一线城市不少研究生家庭,明明学历优越,依然不得不面对百万级负债,在反复权衡要不要继续加码。“你读书卷到极致,真就可以摆脱困境吗?”他们问得越来越多。
许多现实例证足够说明:房、车、生孩子,这些并没有固定标准。如果能够抛开比较和“模板”,也许生活会多一种呼吸方式。早有创业青年抛弃大公司职务,用省下来的时间深度自学技术;甚至一些北美留学生选择租房带娃,而非跟银行签署几十年的债权协议。他们尝试跳出现有规则,给“幸福”一个新的标尺。
当然,“自在”不能只是口头禅。漫无目的地断绝联系、不工作取暖于互联网上的“丧文化”,只会让人陷入新的空虚,这一点王朔从未鼓吹。最终,每个人都要面对账单、亲情、身体乃至未来一无所有的恐惧。王朔的一席话,不过是提醒:生活确有第二条路。被帐单追赶不是宿命,选择更轻装的方式,也不会自动成为失败者。只有主动决定负担多少,才能体会属于自己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