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童书41年被指少儿不宜:童话女王杨红樱作品下架、跌落神坛?

内地明星 2 0

近五年,儿童读物的“三观争议”几乎成了家长圈的高频话题。

从教材里“丑萌”插画引发的审美讨论,到某绘本中“大灰狼娶新娘”情节被质疑传递性别刻板印象。

再到部分童话改编版因删减“黑暗情节”陷入“过度保护”争议。

每一次争议背后,都藏着家长对“儿童阅读安全”的焦虑。

毕竟对孩子而言,图书不仅是文字载体,更是认知世界的“第一扇窗”。

一句不当描述、一个争议情节,都可能在他们尚未成熟的价值观里埋下模糊的种子。

而在这场持续的“童书审视”中,一个名字的出现让不少80后、90后感到错愕:杨红樱。

这位曾以《淘气包马小跳》《笑猫日记》席卷童书市场、创下“每100本童书就有4本出自她手”纪录的“童话女王”。

如今竟和“引导离世”“三观不正”的标签绑在了一起。

她写了41年童书,陪伴了三代人成长,为何突然成了家长眼中的“风险作者”?

2020年,一则“杨红樱作品引导孩子结束生命”的截图在家长群里疯狂转发。

截图来自《淘气包马小跳·天真妈妈》的某一章节:

马小跳因为不想练钢琴,和好友唐飞在路上讨论“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话里出现了“上吊”“从楼上跳下来像鸟一样飞”等字眼。

消息一出,家长群瞬间炸了。

有人连夜翻出孩子书架上的杨红樱作品,有人在家长论坛发起“抵制杨红樱”的倡议。

还有人直接联系学校,要求禁止这类“危险书籍”进入校园。

“孩子才10岁,哪懂什么生死?看到这种内容万一模仿怎么办?”“作为儿童作家,怎么能把结束生命的方式写得这么直白?”

愤怒的声音不断叠加,甚至有人翻出更早的争议:

比如《笑猫日记》里“笨女孩安琪儿被同学嘲笑”的情节,指责杨红樱“渲染校园霸凌”。

《假小子戴安》中对性别认知的描写,被贴上“引导孩子性别混乱”的标签。

短短半个月,杨红樱的口碑从“童书标杆”跌至谷底。

以往家长主动给孩子买《马小跳》当礼物,如今却在二手平台低价抛售;

曾经书店里占据整面墙的“杨红樱专区”,也悄悄撤下了部分书籍。

更让老读者唏嘘的是,面对这场风波,杨红樱没有开直播辩解,没有发长文澄清,只是在新版《天真妈妈》中默默删除了争议章节。

这个“沉默的动作”,在部分人眼里成了“心虚的证据”:

“要是没做错,为什么要删?”

但很少有人去翻一翻原著的完整情节:

马小跳和唐飞讨论完“离世方式”后,紧接着就是一段心理描写:

“马小跳一想到妈妈哭着找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死亡好可怕,还是好好活着好。”

唐飞也跟着附和:“对,活着才能吃好吃的,还能踢足球。”

这段关键的“价值观收尾”,被截图者刻意截掉了。

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信息差陷阱”,家长看到的是“危险对话”,却没看到作者真正想传递的“生命可贵”。

而杨红樱的沉默,并非默认,而是她几十年来的创作底色:

她始终相信,好的儿童文学不需要“说教式解释”,孩子能读懂故事里的善意,成年人也该给作品多一点耐心。

要理解杨红樱的“沉默”,就得先看懂她为什么写童书。

1962年出生在成都的她,童年是“漂亮女孩夏林果”和“笨女孩安琪儿”的结合体。

大眼睛像芭比娃娃,却因为动作不协调,课间只能帮同学撑跳绳、守衣服。

这种“边缘感”让她养成了观察孩子的习惯:

她会蹲在操场边看蚂蚁搬食,会记住同学因为“没考双百”偷偷哭的样子,这些细节后来都成了她书中的素材。

19岁那年,杨红樱成了成都某小学的语文老师。

在那个“老师打骂学生很常见”的年代,她是个十足的“异类”:

不布置重复的生字作业,反而带学生去人民公园观察荷花;

不在课堂上读枯燥的课文,而是把《海的女儿》读到自己哭,也让孩子跟着掉眼泪;

看到学生因为“怕被老师叫家长”不敢说话,她直接和其他老师争执:“孩子也有自尊心,不能这么伤他们。”

那时的她还没想着当作家,只是觉得“市面上的儿童读物太无聊了”。

80年代的童书要么是“英雄故事”,要么是“科普说明书”,没有一本能真正走进孩子的生活。

于是她花了大半年工资买了一套百科全书,把“青蛙怎么变蝌蚪”“彩虹怎么形成”这些知识点写在卡片上,再编成一个个小故事。

比如“小蝌蚪被青蛙妈妈抛弃后,靠自己长成强壮的青蛙”,既讲了科学知识,又藏着“独立成长”的道理。

这些“自制故事”在课堂上大受欢迎,学生们追着她要“下一集”。

直到1999年,看着即将进入青春期的女儿,杨红樱才真正动笔写了第一本“非教学类”童书:《女生日记》。

她想给女儿解答那些“不好意思问妈妈”的问题:

比如胸部发育时的尴尬,第一次来月经的紧张,和好朋友闹矛盾后的难过。

这本书最初只是“送给女儿的礼物”,首印只有1万册,结果上市3天就卖断货,半年销量突破百万。

从那以后,杨红樱的创作就没离开过“孩子的真实生活”:

《淘气包马小跳》里,马小跳不想练琴的叛逆,其实是无数孩子的心声;

《笑猫日记》里,笑猫为了救虎皮猫“爬过高山”,藏着“坚持就能实现目标”的信念;

就连被质疑“渲染霸凌”的安琪儿,最后也用“善良”赢得了同学的尊重。

她的书里没有“完美小孩”,只有像马小跳、冉冬阳这样有缺点、有情绪的“真实小孩”。

而这,正是她能火20年的关键:孩子在书中看到了自己,家长在书中读懂了孩子。

杨红樱的走红,注定伴随着争议。

2007年,有作家在天涯发帖,指责她的《那个骑轮箱来的蜜儿》抄袭《随风而来的玛丽阿姨》。

理由是“都有一个会魔法的阿姨,都带着孩子冒险”。

2008年,某晚报以《她的无耻让我羞愧》为题,公开批评她“抄袭国外童话”。

面对这些指控,杨红樱第一次没有沉默:她直接起诉了该晚报,最终法院判决晚报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

但“抄袭”的标签还是跟着她很多年,直到有人对比两本书的核心情节:

《玛丽阿姨》里的魔法是“脱离现实的奇幻”,而《蜜儿》里的魔法始终围绕“解决孩子的烦恼”。

比如用“记忆橡皮擦”帮孩子忘记考试失利的痛苦,用“心情天气预报”教孩子表达情绪。

说白了,前者是“魔法冒险”,后者是“儿童心理疏导”,根本不是一回事。

除了抄袭争议,她的“慈善沉默”也常被诟病。

有人说“她赚了那么多版税,怎么没见她做慈善?”

但很少有人知道,从2005年开始,她就在大凉山捐建“爱心书屋”,截至2023年,已经捐了37所。

她每年都会匿名资助贫困地区的儿童作家,帮他们出版作品。

甚至在《笑猫日记》的签售会上,她会把所有收入捐给“儿童阅读推广项目”。

她从不把这些事挂在嘴边,就像她在采访里说的:

“做慈善是自己的事,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重点是帮到需要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杨红樱的“争议体质”,本质上是“儿童文学评价标准”的撕裂。

家长们希望童书是“无菌环境”,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没有任何争议情节。

但杨红樱认为,童书应该是“真实的镜子”,要让孩子看到生活里的不完美。

比如不想练琴的叛逆、被嘲笑的难过、对生死的好奇。

她不回避这些“敏感点”,而是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去引导:

马小跳讨论结束生命,最后明白“活着真好”;安琪儿被嘲笑,最后用善良赢得尊重。

这种“不回避、不说教”的创作,在“过度保护”的家长眼里成了“风险”,却恰恰是孩子最需要的“成长教育”。

2024年,62岁的杨红樱做了一个决定:让《笑猫日记》收官。

这本写了20年、出版了30本的系列童书,最后一本叫《长大不容易》。

书的结尾,笑猫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翠湖公园,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就像杨红樱看着她的读者们长大。

有人说,这是她“跌落神坛”后的无奈选择。

但了解她的人知道,这其实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告别”。

她在采访里说过:“我写童书的初衷,是陪孩子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现在他们长大了,不需要我的书了,我就该停下来。

这些年,她关闭了微博评论区,减少了公开活动,偶尔出现在校园里,也是和孩子们聊“怎么写日记”“怎么观察生活”,而不是谈自己的“成就”或“争议”。

如今再回头看这场“杨红樱争议”,更像一场关于“儿童阅读”的反思:

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童书?是把孩子放在“无菌罩”里,只给他们看“完美故事”,还是让他们在书里看到真实的生活,学会面对挫折、理解生死?

杨红樱用41年的创作给出了答案:好的儿童文学,不是给孩子“画一个童话”,而是帮孩子“在现实里找到童话”。

那些指责她“少儿不宜”的家长,或许忘了自己小时候读《安徒生童话》时,也会为“卖火柴的小女孩”流泪,为“小美人鱼变成泡沫”难过。

但这些“不完美的情节”,并没有让我们变得消极,反而让我们学会了善良和珍惜。就像杨红樱说的:

“孩子比我们想象中更聪明,他们能读懂故事里的善意。”

杨红樱从来没有“跌落神坛”,因为她的“神坛”从来不是销量和名气,而是三代读者心里的“童年记忆”:

是马小跳的叛逆,是笑猫的勇敢,是冉冬阳的温柔。

这些角色不会因为争议消失,就像我们的童年不会因为长大褪色。

她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给了童年一个温柔的告别,而我们,也该带着这份记忆,继续走向自己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