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人活得好好的，网上非说他走了，这事儿荒唐不？可就是在咱们山东那个小村子，大衣哥朱之文就这么被“送走”了十来回。红纸刚写下“福如东海”，手机一响，满屏的“节哀”。人还在门口晒太阳呢，黑白视频已经配上哀乐发出去了，底下蜡烛排成片，评论全是“一路走好”。你说气不气？他抄起手机就想骂，憋了半天，最后只说了句“瞎了眼了”。
其实早不是头一回了。去年三月有人说他儿子车祸，七月又传他卷款跑路，腊月里还有人拍视频说他在地里吐血。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套剧本：病重、出事、落魄、遭报应。拍的人换个标题，改个封面，照样有人点。点了就有流量，流量能挂小黄车，卖大蒜鸡蛋都能挣仨瓜俩枣。
关键是他住村子里，大门朝外开，谁想拍谁就来。一辆三轮车停门口，手机一架，能蹲一整天。人家在屋里吃饭，镜头就在窗户外头晃；人家下地锄草，后面跟着四五个人围拍。他穿那件洗得发白的大衣，走在路上，跟个行走的流量密码似的。你越躲，他越拍，你不理，他当默许。
更离谱的是推荐算法。你点一次“大衣哥现状”，它就哐哐给你推一堆“大衣哥崩溃”、“大衣哥痛哭”。越吓人越推，越假越火。有团队专门干这个，白天剪视频，晚上改标题，今天“病危通知”，明天“遗言曝光”，内容编得连时间线都对不上，可就是有人信。
他也试过不管，可谣言传得快。村里亲戚打电话问“真没事？”朋友看了视频抹眼泪。他没法子，只能一次次站出来自证：拉着媳妇拍段吃饭的，站在老屋门前录段话，连鸡下蛋都得直播一遍。你说这是生活吗？活成了一场24小时直播剧。
有人还在底下阴阳怪气：“一个农民唱什么歌”“红得不正常，迟早出事”。好像一个人不该从地里站起来，不该穿西装上舞台，不该有点体面日子。你越好，他越不信；你越平静，他越想看你哭。
他也笑，见人还是那副憨厚样。可夜里刷到那些视频，心里总压着点啥。他种地、唱歌、写春联，哪件事招谁了？可这年头，真实反而要自证，谎言倒成了常态。
你刷到这种视频，会不会也愣一下？要是换成你爸你叔被传“走了”，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