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号北京昌平殡仪馆久安厅外，零下4度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人脸上，几十个人手里攥着白菊站在那儿，没人咋说话，就盯着紧闭的厅门。这些人里有80后请假来的，有跟何晴差不多年纪坐俩小时公交来的，都是来送“演遍四大名著的古典美人”最后一程。厅里就直系亲属和几个老友，何晴生前特意说要低调走，别搞那些虚的，可架不住影迷自发来，花圈上“何晴女士一路走好”的字被风吹得哗啦响。

王卫国来了，就是演《水浒传》卢俊义那演员，他跟何晴是老邻居，红着眼圈跟旁边人念叨，说何晴这人一辈子没脾气，见谁都笑，哪怕后来得了脑瘤，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见着他还咧嘴说“想开点”。他说去年冬天何晴病得厉害，让他帮忙开车送医院，路上还不忘问他家里孩子冷不冷。张青也来了，演《西游记》万圣公主的，她哽咽着说80年代就跟何晴认识，那时候何晴说话慢，声音软乎乎的，拍戏再累都没见她皱过眉。何晴儿子许何穿件黑外套，摸着他妈遗像说，妈最爱下雪，今天北京这雪就是给她下的，说完就别过脸擦眼泪。

厅里没对外开放，但能隐约看见屏幕上轮播着何晴的角色，《西游记》里的怜怜眨着眼睛，《红楼梦》里的秦可卿低着眼，《三国演义》里的小乔摇着扇子，《水浒传》里的李师师端着茶杯。六小龄童、唐国强他们送的花圈摆在门口，《三国演义》剧组的老伙计来了几个，站在雪地里抽烟，说何晴当年拍小乔那场戏，昆曲功底扎实，甩水袖的动作一条过，导演当场就说“这就是活小乔”。有个微电影演员裹着羽绒服，冻得手插兜，说自己就是看何晴的戏才学表演的，今天来就想离近点，跟偶像说声谢。

没人知道何晴2015年就查出脑瘤，开颅手术后说话就慢了，2024年复发扩散，她也没跟外人说，连微信聊天都尽量打字，实在要发语音，也是笑着说“没事，挺好的”。制片人任大惠说，前两年跟她聊工作，她还嘿嘿笑，说等好点了想再拍个古装戏，结果没等到。影迷李先生举着手机拍雪地里的白菊，说自己小时候看《三国演义》，就觉得小乔最好看，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还是记得何晴那时候的样子。有个阿姨从包里掏出张老照片，是当年何晴签名的剧照，说这是她年轻时的宝贝，今天带来给何晴看看。

人渐渐散了，雪还在下，王卫国最后回头看了眼久安厅，说“记得她笑的样子，她就没走”。地上的白菊沾了雪，看着干干净净的，就像何晴演的那些角色，没一点烟火气，却让人记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