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13日,在北京,六十一岁的何晴离开了我们,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她扮演的小乔这个角色,也有人记得她在《西游记》里跳过舞蹈、在《红楼梦》中唱过曲子,不过她自己最看重的可能不是这些表演经历,而是当年在昆剧团时爬树被老师责骂、半夜偷吃宵夜被师兄发现的日子。
她不是那种从小就登台的孩子,十四岁时进了浙江昆剧团,成为“秀字辈”的一员,那时候跟她一起练功的,有后来演孙悟空的六小龄童,还有邢岷山、林为林这些人,大家住在一起,吃在一处,谁也没想过以后能出名,鼓手王明强说何晴根本不像女演员,倒像个野小子,爬墙打架抢零食,一点不做作。
她拍戏出了名,但没把自己当成明星,她在《三国演义》里演小乔,在《水浒传》里扮李师师,在《红楼梦》中饰演秦可卿,在《西游记》里是怜怜,把四大名著里的女性角色都演了一遍,到现在还没有别人做到这件事,拍完戏回到杭州,她还是那个会拉着王明强衣服喊“喂!王明强!”的人,有一回剧组发了片酬,她直接请全组人去宁波吃夜宵,花光了钱也不觉得心疼。
她一直没有因为出名就忘记老地方,哪怕后来在北京安家,只要浙昆团过来演出,她总会到场,2016年《女医明妃传》播出时,她已经生病了,王明强组织年轻演员录制视频给她加油打气,她看完后流下眼泪,说想要像李雪健那样重新站上舞台,这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只是一个从小就学戏的人对舞台始终放不下。
她最后几年最烦的事情,不是病痛折磨,而是档案问题,从1978年进入昆剧团工作到1993年离开,这十五年工龄,退休时居然接续不上,王明强帮她跑了多年,材料找不到,手续也补办不了,她没有闹情绪,也没有找媒体报道,只是默默托付给朋友,说要是以后真的能补上,你们帮我留意看看,这事听起来不大,可对于一个唱了一辈子戏的人来说,心里挺难受的。
她住在昌平龙城花园的时候,家里总有一帮老朋友聚在一起,常戎和张丰毅经常去她家坐坐,喝点酒聊聊天,导演庞好说她这个人很简单,美得自然也不做作,我觉得这种美才是真的,不是靠化妆滤镜或者人设堆出来的,而是那种敢爬树敢请客,就连躺在病床上还想着能不能再唱一段的底气。
六小龄童提到何晴懂得昆曲,会的戏也多,张山在朋友圈里写下初雪带走了她,常戎和庞好也都在怀念,可我觉得,真正记得何晴的人,是那些和她一起在黄龙洞吃食堂饭,在宁波路边摊喝酒,在后台偷偷笑的老朋友们,何晴不是什么古典美人,也不是传奇女星,她就是那个爱热闹、讲情义、不肯认输的普通人。
她演过很多重要角色,可让人记住的,反而是那些没拍进镜头里的事,比如半夜翻墙去买糖,拍完戏请全组人吃面,生病时还问工龄能不能补上,这些事不算轰动,也不特别感人,但显得很真实,她没有活成别人期望的样子,只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