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得倒着聊,不然没劲。
咱先把镜头拉到高峰那儿,天津的德云社纲丝节第四场,他和杨威老爷子站台上。
要知道,高峰在德云社是总教习,论传统功底,那是活的教科书,一丝不苟,平日里见着他,跟见了教导主任似的。
他对面的杨威呢,相声名家杨少华先生的长子,论辈分,高峰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伯伯”。
上台的时候,那叫一个谦恭,高峰侧着身子,愣是让杨威先走。
整个铺垫过程,都是捧着来的,说杨威老爷子“艺术风格,模样外表”,都活脱脱是他父亲杨少华的影子。
这话听着多受用?
杨威乐呵呵地应着,估计心里也挺美。
可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当口,高峰冷不丁一扭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全场观众,轻轻地问了杨威一句:“您姓什么啊?”
就这一句,全场炸了。
杨威老爷子直接懵那儿了,估计脑子里一万个问号飘过:“我姓什么?我不是刚说完我爸是谁吗?”
观众先是愣了半秒,然后爆笑如雷。
这就是高峰,他的包袱从不直给,跟探戈似的,进一步退两步,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突然一个旋身,就把你撂倒了。
这一问,问的不是姓氏,是舞台上瞬间的角色剥离,是把杨威从“杨少华之子”的光环里拽出来,让他作为一个独立的相声演员愣在当下的艺术。
高级,太高级了。
而就在这一个包袱抖响之前,台上还站过另一位真正的“爷”辈人物,石富宽先生。
他不是来表演的,是跟着徒孙孔云龙上台亮个相。
孔云龙这几年算是“开窍”了,台上疯起来谁也拦不住,去年祸害师兄弟,今年直接把“魔爪”伸向了师爷。
从上台开始,“三哥”那手就一直虚扶着,生怕老爷子有什么闪失。
台下观众的热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石富宽老爷子站定,没聊别的,先是替自己那几个在德云社“混饭吃”的徒弟感谢观众。
他是这么说的:“我几个徒弟,都在德云社工作,这么多年,受到了观众朋友的支持、鼓励和关爱,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衷心的谢意。”
谁不知道他那几个徒弟啊?
一个是郭德纲的皇后——于谦,一个是德云社的“大象”——孙越,还有一个是侯门之后,总在后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侯震。
说完,老爷子对着台下就是三鞠躬。
这三个头磕下去,分量千钧。
要知道,在相声这个讲究师承门户的圈子里,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曾经是多么的“离经叛道”,受了多少非议。
石富宽作为主流相声界硕果仅存的几位老艺术家之一,他的这个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了师爷对徒弟事业的支持。
这更像是一种宣言,一种对德云社这些年摸爬滚打,愣是把相声从小剧场重新拉回大众视野这份功劳的认可。
他谢的不仅仅是观众,更是替他那几个有出息的徒弟,向这个时代,向德云社这个平台表达的一种态度。
你瞧,这就是德云社现在有意思的地方。
它不再是那个单打独斗的草台班子了。
一场纲丝节,既有高峰这种坚守传统的“学院派”在炫技,也有孔云龙这种野路子在台上撒欢,更有石富宽这样的老前辈来站台压阵,给予精神上的肯定。
说到传承,当天下午的评书场也挺有意思。
阎鹤祥在台上就爆了个料,说在山东拍戏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郭德纲跟王惠商量,以后让郭汾阳也说相声,还让他来捧哏。
壮壮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找师父“理论”:“坑人不能传辈儿啊!”
这话说得,台下笑成一片。
这看似是句玩笑话,其实也道出了捧哏演员的心酸和不易,更体现了德云社内部这种亦师亦友、敢开玩笑的松弛氛围。
紧接着登台的纪永霞先生,83岁高龄,往台上一站,定场诗念出来,声音洪亮,铿锵有力,那股精气神,哪像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这一幕,不由得让人想起德云鼓曲社开业时,郭德纲请来一众国宝级的老艺术家,九十多岁的都有,那一晚,网友戏称老郭是“提心吊胆了一整晚”。
这虽然是句玩笑,但也看得出郭德纲对于传统曲艺的敬畏和那份想把“根”留住的心。
所以你看,一场纲丝节,热闹的背后门道多着呢。
有高峰在舞台上对艺术边界的极致探索,有石富宽在人情世故里的深沉表达,有阎鹤祥在插科打诨中透露出的师徒关系,更有老艺术家用生命在诠释的传承。
德云社纲丝节走到今天,早就不只是一场演出,它更像是一个窗口,让我们看到相声这门艺术,是如何在一个饱受争议的团体里,既野蛮生长,又悄悄地回归传统,寻求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而高峰那一句“您姓什么”,或许在多年后,还会被人津津乐道,成为这场盛宴里,最值得回味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