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有个叫Tilly Norwood的女演员突然走红，但没人见过她本人，因为她不是真人，而是英国一家叫Particle6的小公司用人工智能做出来的虚拟演员，这件事传开后，好莱坞一些知名女演员立刻在社交平台上批评她，有人说“你别来沾边”，也有人写长文说“你不是人，赶紧走”，她们生气不是因为她演得不好，而是认为这个东西抢走了她们的饭碗。

这个Tilly的诞生过程其实挺随意的，2023年Particle6的老板Eline Van der Velden在洗手间里闲着没事，就用ChatGPT生成了一个“理想女性形象”，系统给出一堆参数：对称脸、绿眼睛、金发，没有原型，团队本来想叫她Tilly Warner，担心重名，就改成Tilly Norwood，接着他们用上Runway、Sora 2、11Labs这些AI工具，把她从一张图变成能说话、能动、还能演戏的数字人。

一开始做出来的那个版本显得很假，皮肤反光像塑料，眼睛颜色奇怪，头发颜色也不对劲，由于训练数据里棕色头发比较多，AI就自动给她配了个棕色的头，团队花了六万美元，修改了两千多个版本，才让Tilly看起来像个人，最后还特意加上一些不太完美的小细节，比如几缕乱发、黑眼圈和小雀斑，有一次测试时，AI甚至自己给她的无名指加了个婚戒，这个细节倒挺符合真人生活中的小习惯。

Eline这个人挺有意思，她家里在库拉索岛那边做高管工作，14岁就到英国去学表演，跟几位出名演员是同学，早年经纪人对她说再瘦十斤就能红，但她没照做，反而跑去拍那种搞笑的荒诞剧，专门嘲笑选美那一套，比如让女演员留着腋毛、穿便宜的美黑衣服，现在她做出Tilly这个角色，其实就是对娱乐圈那种审美标准的一次反击，你们想要完美的人，她就造出一个不会累、不会闹情绪、永远准时的“完美员工”。

Tilly最大的优势不在演技，在于便宜好用，现在好莱坞演员片酬很高，谈合同要花很多时间，演员还会组织罢工，Tilly不用睡觉吃饭，也不用化妆打扮，更不会闹出绯闻，她既能演老太太，也能演小姑娘，只要调整一下参数就行，2023年那次演员大罢工，主要诉求是反对AI拿走他们的肖像权，但现在资本发现，其实不需要偷任何人的脸，直接造一个新的虚拟人物就可以。

Netflix花720亿收购华纳这件事，跟Tilly的出现放在一起看很有意思，一边是让内容生产变得更集中，另一边连演员这样的“生产单位”都要换成数字资产，听起来有点冷冰冰，但事实就是这样，电影刚出现时剧院骂它低俗，默片变成有声片很多演员丢了工作，但《乱世佳人》和《卡萨布兰卡》还是拍出来了，技术从来不会毁掉艺术，它只是逼着人去适应。

这件事最让人难受的地方，不是人工智能有多强大，而是它把“演员”这个身份彻底拆开了，以前演员需要依靠外貌、表演技巧和人生经历来演戏，现在呢，靠代码设定、参数调整和控制成本来完成演出，你可以认为这是进步，也可以说它是退步，反正不论怎么看，Tilly已经站在舞台上了，她不会累，也不需要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