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10个月,突然之间,黄圣依脸上就有了那一种久违的松弛的感觉,一种松弛,并不是像做完医美的那样的松弛,从胸腔里被放回的心之后才会有,她仿佛是被人按脑袋在水下憋了好一阵儿,那一口气憋得几乎要到窒息的边缘,总算是蹿上来换了那么一口氧气。
这一回,她不再装模作样了、不再隐忍不发了、不再苦苦等待了。
而最讽刺的是——当下她所呈现的样子,恰好是杨子以往最为“厌恶”的那副模样,当年被人嫌作“多管闲事”的倪萍的提醒,终于是有了那回声:“你需要拥有属于你自身的那部分内容。”
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相信的她,现在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刺痛人心的感觉,黄圣依的那个底子,从来就不是所谓的“外嫁豪门”的底子。
出身于上海高知家庭里的她,父亲是教授、母亲是编辑,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从小所具备的见识与底气自然就不一样。
十八岁时考进北电的舞蹈、钢琴、电视台主持,那是她那稳当、顺畅、亮堂堂的正常成长轨迹。真正让她能够拔地而起的,是那部《功夫》里面的一位哑女。
在没有一句台词的情况下却一下子把观众的心给捏住了的。并非是那所谓的“爆红”,而是那天生具备镜头缘且又遇到那恰到好处的时代窗口。
之后那部《天仙配》把她推到了“四小花旦”之首的那个位置,那几年里,那片如同在脚边铺开的像白纸般的她的未来很宽阔,什么都能够去描绘。可她却偏偏在那最闪亮的时刻,踏入了一道极其狭窄的门——豪门婚姻。
2015年里那一句“其实我2007年便成婚了”,恰似一颗闷雷般被砸落下来。怔住的公众,并非是因为八卦的那股劲头,而是这个有“豪门继承人且当红女星”这样组合的情况实在太具有戏剧性的了。
家大业大的杨子,资源的盘整程度十分惊人。外界曾经一度认为这辈子不用走路的她,全程是有人在推的。但是那推的和扶的,实在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前者是控制的那一端,后者则是关爱的这一头。
甜蜜镜头里,节奏甜蜜的两人中一直是杨子说、黄圣依听的节奏,车、珠宝以及队伍被他给予她,她便微笑了。笑容里那丝不自然的僵硬,掐掉三秒的滤镜就能够被看出来了,外界所看到的“宠”的背后,没有人去询问那里面她过得究竟是如何的。
《再见爱人》的里面,那层呈现灰调的眼底,真正答案是存在其中。那档节目完全地把两人的婚姻平摊在了那明晃晃的阳光下。
他分头出现的情况和他与别人手牵手录制的情况形成对比。其他的人属于“我们的问题”的很多,他则是属于“你的问题”的这类。最刺的还是那句:“要是她已经消失了,那么你会产生如何的影响?”“没影响。”那刹那间里,连旁人都因为她的痛而为她疼。可她却仅仅只是沉了一沉眼,仿佛是早已经有了那心理上的准备了。
她朝他询问道:“你为什么不陪伴孩子?”杨子回手说了一句:“我已经如此地自傲,你是如何能够忍受的?”听上去仿佛像是吵架的,实际上更像是审讯的。他所询问的并不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而是“你如何不早些去反抗”。
豪门婚姻里那残酷的地方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牺牲的界限究竟处于何处,直至你忽然发觉你已经没有界限了。节目播放完毕之后,被人骂作“没主见”“像依附物”“被管太死”,可大众却只看到枯萎,却没有察觉到风是从哪里吹拂而来的。
当年的她连自己的财产状况都无法清晰言说,那并不是“天真”似的,而是被那“权力差”所挤压出来的状况。一个成年女性,在婚姻里被迫对所有事情都“等待他的应允”,这是生活,不是合作社。
但是十个月过后,那整个人便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在大理的酒馆里有人偶然邂逅了她,素颜、马尾、穿普通衣服的,唱《我愿意》时仿佛完全卸下那重重的盔甲。是一种松弛,是这十余年里初次见到的。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如同被放在展示柜里的豪门阔太,反而成了一个终能自在呼吸的平凡女子。
一个具有表达性、具有选择性、具有脾气性的人。而恰恰就是样子——过去杨子最难以接受的是那件事情。
那她能看清的是黄圣依当时所站的位置,还有她将会往哪里跌落的状况。一旦女人把职业的底牌交出去了,即使家庭和婚姻是再稳当的,那也并非是真正稳当的。你失去的不仅仅是那收入,更是那被剥夺了的选择权。
在那一天录制节目的时候,黄圣依带哭腔说道:“或许他对于我工作的需要,或许比那对于我的需要更为要紧一些。”倪萍带点气势的那一句话劈头盖脸地给打了回来:“演员不能丢根本。”
她所提及的“根本”,并非是职业的,而是饱含尊严的东西,是自我价值。那股能够让你不依靠任何东西也能稳稳站住的力量,就是你自身拥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