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被约谈,谁来决定相声的言论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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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既保护传统文化、维护文艺创作的基本伦理,又不过度干预艺术创作和市场选择?

2025年12月5日,国家宪法日的第二天,德云社被正式约谈。

这一时间巧合仿佛一则现实主义的寓言,不仅将郭德纲、于谦推上风口浪尖,也将艺术表达边界的争论推入公共视野。

此前11月26日,郭德纲与于谦在北展剧场表演的相声新作《艺高人胆小》,被指存在“低俗内容、不当影射”。经人举报,文旅局正式约谈德云社,要求立即整改,重新编排演出台本,不得再使用易产生负面舆论的台词。

舆论场上,一方指责德云社“抹黑国营院团”,另一方则高呼“打压非主流”。这场风波,就像中国文艺界多年来争论不休的缩影。

为此,法经社赶紧找来原始素材,进行批判式学习。

郭德纲的这段《艺高人胆小》究竟触犯了哪些红线?从各方剖析来看,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一是挥之不去的“三俗”痼疾。这段长约三十三分钟的相声中,依然充斥着大量的“屎尿屁”元素和伦理哏。这些内容虽然能够瞬间引爆现场笑声,却难掩创意的贫乏与审美的低级。

二是将舞台变为骂街场。郭德纲将所谓“黑粉”与小偷、要饭的、抢银行的并列;还有“畜类”处级等哏,有人认为已超出了艺术讽刺的范畴。

三是对国有文艺院团的影射之嫌。作品中使用“强行慰问”“死乞白赖”等表述形容国有院团的公共服务,用“匿名诬告大奖赛”暗示组织腐败。

支持者认为,《宪法》第三十五条明确规定,公民有言论自由;第四十七条也保障公民进行文学艺术创作的自由。而反对者也引述了《宪法》第五十一条规定:公民在行使自由和权利时,不得损害国家的、社会的、集体的利益和其他公民的合法的自由和权利。

德云社被官方约谈,看似偶然,实则是其发展路径与时代要求碰撞的必然结果。

回溯过往,郭德纲的成名与成功,正是凭借这种敢于挑战权威的草根精神。他早年创作的《我要反三俗》,表面是反对低俗、庸俗、媚俗,实则将“反三俗”本身作为讽刺对象。这种叛逆姿态在当时赢得观众喝彩,但也埋下了今日的隐患。

切合国体转型,当下整个喜剧行业风向正在变化。无论是脱口秀演员李诞因谈论同行私事被质疑,还是德云社自身屡次因触碰底线引发争议,都表明文化治理正在收紧趋细。过去可能被默许的内容,如今不再有存在空间,甚至这个空间还在不断缩小。

德云社目前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峰期。它已从单纯的相声团体,成长为包含京剧、鼓曲、话剧、服装、餐饮等业务的综合性文化企业。其“德云鼓曲社”等创新尝试,甚至让一些濒临失传的传统艺术形式重新赢得市场。

在这种扩张背后,德云社面临着创作力枯竭、内部管理机制落后、合规意识薄弱等问题。作为行业领军者,德云社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更大关注。随着其“金字招牌越发明亮,来自各方面的关注与监管势必越发严格,任何疏漏都将陷入巨大的舆论漩涡当中”。

德云社面临的核心挑战在于:一方面要维持原有的“接地气”风格,保住市场基础;另一方面又必须适应日益严格的监管环境。这要求郭德纲必须在“三俗”与“主旋律”之间找到平衡点。

一个健康的文化生态,应当既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俗”与“雅”的对立,而于是公共表达的底线共识

德云社被约谈事件,反映出当前文艺管理中的一个悖论:如何既保护传统文化、维护文艺创作的基本伦理,又不过度干预艺术创作和市场选择?

文艺监管面临的挑战在于,“三俗”界限本身模糊不清。德云社的一些作品确实“过度追求笑料”,但这也是其赢得市场的重要原因。如果完全去除了这些元素,德云社还是不是观众喜爱的那个德云社?如何国有机构不能讽刺,那么相声的现实意义又何在?难道让它彻底沦为唱赞歌的工具?

让市场失去本有的活力,正在各行行业发生,这是当下经济最大的问题。德云社一己之力显然没有能力抵挡这个趋势。但是,万业俱废,真是你我想要看到的后果吗?也是那些举报者的初心吗?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