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300片安眠药在胃里翻腾时,顾永菲或许没想到,这次向死而生的经历竟成了她人生的分水岭。这位曾被下放化工厂扒粪的文艺女青年,在鬼门关前晃荡七天后,竟手握命运给予的复活卡,开启了令整个80年代影视圈惊叹的逆袭剧本。
在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高材生与化工厂女工的身份切换中,顾永菲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崩塌。白天戴着胶皮手套处理刺鼻的化工原料,夜晚蜷缩在集体宿舍的硬板床上,艺术梦想与现实处境的撕裂让这个江南女子濒临崩溃。但正是这段与化工原料打交道的日子,意外淬炼出她后来在《雷雨》中饰演繁漪时那种穿透灵魂的爆发力。当新疆军区文工团的招考通知飘到化工厂时,同事们惊讶地发现,那个平日沉默扒粪的姑娘,在即兴表演环节竟能瞬间切换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哭戏层次。
1986年央视春晚筹备组在挑选女主持人时,绝对想不到这个从话剧舞台跨界而来的“大龄新人“会成为收视保障。当顾永菲穿着改良旗袍与赵忠祥并肩而立时,她用自带混响的播音腔和临场应变能力,硬生生把主持人席位变成了演技展示台。那些年观众守在电视机前,既为小品笑出眼泪,也暗戳戳期待看这位“非科班出身“的女主持如何优雅化解突发状况——比如某次直播中提词器故障,她愣是凭着话剧演员的台词功底,即兴续了三分半钟的串场词。
在事业高歌猛进的同时,顾永菲的感情生活却像部跌宕起伏的伦理剧。当第二任丈夫的背叛证据摆在面前时,这个刚演完《雨后》里隐忍妻子的女演员,却选择用现实版《娜拉出走》震惊众人。80年代带着女儿办离婚的单身母亲,承受的非议比如今流量明星的塌房严重百倍。但顾永菲偏要顶着“戏疯子“的标签,既在《刁蛮公主》里把文太后的多面性演得入木三分,又能精准卡点参加女儿家长会。当娱记追问她是否后悔时,她甩出的金句至今在访谈集锦里封神:“婚姻又不是话剧,NG了还能重来。“
2012年出演话剧《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后,顾永菲的突然隐退让无数剧迷心碎。但细看她微博分享的旅行摄影作品:青海湖畔捕捉的飞鸟、江南古镇檐角滴落的雨珠,分明是用另一种形式继续着舞台创作。如今79岁的她,偶尔被粉丝认出求合影时,还会顽皮地摆出当年文太后的经典表情。当被问及人生感悟时,她总爱指着自己手腕上的七道抢救疤痕笑道:“这是老天爷盖的防伪章,提醒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限量款。“
这位经历过生死时速的老艺术家,用半生时间演绎了一个真理:人生的剧本从不由境遇决定,当你把化工厂的橡胶手套换成话剧舞台的水袖,照样能舞出惊鸿一片。只是不知现在影视圈那些动不动就“抑郁“的小花们,若听闻前辈这段硬核往事,会不会脸红着藏起手里的抗抑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