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晚年：留下27万遗产，公寓由孙子继承，每周与老友搓麻将

1975年，67岁的胡蝶带着2只樟木箱子，从香港移居加拿大温哥华。

箱子里面有《姊妹花》的胶片和潘有声遗留的真丝衬衫，还有5本剪贴簿，这是她自1930年代就开始收集的影评与剧照。其中她用一根红绸带标记着1933年《明星日报》评选电影皇后的报道。

海关登记单上写着“个人旧物估值不超过200加元”，但她心里清楚，光是那卷胶片就能换温哥华唐人街半间铺面——当然这是二十年前的行情了。

她来到温哥华之后，住在儿子家二楼的客房，每月从华侨银行支取80人民币的生活费。其中20元固定订阅《金岛日报》。每个月80元在内地来说生活是完全足够了但是在那边的话就不一定够用了。

厨房里面有她带来的一瓶珠江桥牌生抽，上面的铁盖子都生锈了。

这瓶酱油是她托人从广州捎来的，价格比温哥华卖的贵三毛六分，邮费还得另算。

1976年给广州的一个朋友写信的时候提到：此酱油比本地贵三毛六分。然思乡时舀一勺，犹胜山珍。

来到加拿大的同一年，胡蝶购置了英吉利海湾的一所公寓，合同上签名写着潘宝娟。不过她当时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房款是分四期付清的。

首期付款凭据背面有她亲笔写的备注：此款抵有声茶厂两年利钱。公寓是全新的，客厅里面摆着一个苏州的刺绣屏风，上面还别着1933年电影皇后的奖章。

屏风后面的饼干罐里面锁着金马奖终身成就奖支票，面额有12000美元，存入银行已经20多年没有动了。

她在1986年给台湾友人的信中提到，此款存作念想，兑了现便没了筋骨。

胡蝶晚年化名潘宝娟，这是融合自己丈夫潘有声的姓和她的乳名，寄托对潘有声的追念之情。

她丈夫开的茶叶厂有一个账本，账本中有一张收据，上面显示，潘有声临终前37天注射吗啡37支，花费296加元，相当于当时普通职员3个月薪资。

胡蝶在单据背面批注：有声最后37日，此钱可购百米300斤。字迹旁还有着她当年的泪痕。

胡蝶晚年融入温哥华华人的社群，每周与老朋友搓麻将，输赢也就几块钱，聚餐吃饭都是大家一起掏钱。

社区超市员工回忆她专挑一些临期的牛奶和隔夜的法棍。1983年采购清单上面标注着：省下钱款，可添置电费半月。

1985年，她的孙子结婚，她取出了800加元利息做贺礼，并且反复交代孙子别学她当年置貂皮戏服，一件衣裳抵半年薪水。

1987年她通过中国银行向上海电影博物馆汇款10000美元，修复老电影胶片。附言强调，潘宝娟代存，此系修补胶片专用款，万勿挪作茶点招待费。这笔钱相当于她2年的养老金，而她每日的餐费控制在2加元以内。

1989年春天的时候，胡蝶在广东菜馆门口摔了一跤。送医时她选了一些平价的药品。

她把自己珍珠耳环塞给护士：“这是老潘用三两黄金打的，换了钱交药费。”当铺只肯给150加元，不到原价一成。

4月23日凌晨突发中风并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逝世，终年81岁。"

走的时候穿的藏青布褂是1952年做的，衣襟里缝的字条还能看清：“存款利息付墓地，别超百元。”

胡蝶遗产总计27万加元，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英吉利海湾公寓，价值22万归孙子潘志明。

第二部分是华侨银行存款，用于子女及曾孙教育基金。第三部分是首饰珠宝，珍珠耳环、项链等捐给华侨历史博物馆。

医院记录显示，她临终前穿戴的藏青布褂是1952年潘有声去世的时候缝制的。

胡蝶在温哥华公寓留下3个铁盒，一个蓝色的铁盒里面有1935年婚礼请柬碎片、与戴笠坠机相关新闻简报；

一个是红色的铁盒，里面装着1952年到1989年银行的利息单，每张利息单的背面都记着当天的米价；

还有一个金色的铁盒，里面装着六枚熔质金马奖奖金的戒指，戒圈内壁刻着“半世风雨一世情”。

这些遗物与茶叶厂账本中的医疗单据、家庭开支记录，更能构成胡蝶晚年对历史的无声控诉与和解。正如口述自传整理者刘慧琴所言，她将半生风雨凝为账本、数字，让后人看懂何为乱世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