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初秋,陈燕燕拎着两盒稻香村点心,踩着高跟鞋进了法租界童家大门。
童月娟是她在联华影业的老搭档,两人常一起排戏,亲得像亲姐妹。
客厅里飘着茉莉香,童月娟笑着迎上来:“燕燕快坐,刚沏的龙井。”
陈燕燕确实渴了,端起茶杯咕咚喝了两口,茶水温温的,带着点涩味。
没一会儿,她觉得眼皮发沉,身子软得像棉花,眼前童月娟的脸渐渐模糊。
再睁眼时,屋里静得吓人。童月娟的旗袍搭在沙发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梳妆台上镜子歪着,胭脂盒开着,像刚被人翻动过。
她撑着沙发想站,腿一软又跌回去,这才瞥见角落坐着个男人。
童月娟的丈夫张善琨,正眯着眼看她,嘴角挂着说不出的笑。
陈燕燕心里咯噔一下。这张善琨是新华影业老板,平日看着斯文,眼神总透着精明。
她强撑着问:“月娟呢?她去哪了?”张善琨没答话,只指了指桌上的空茶杯。
陈燕燕想起刚才喝的茶,胃里一阵翻腾。她摸向口袋想叫人,才发现手机早没了影。
那年头上海滩乱,影星常被各方势力盯着。她虽演过《南国之春》红了,却也惹过麻烦。
张善琨慢慢踱过来,手指敲着桌面:“燕燕啊,你跟月娟好,怎么不问问她欠我多少债?”
陈燕燕这才明白,童月娟怕是躲债跑了。她急得眼眶发红:“我跟她没关系,你放我走!”
张善琨突然大笑,笑声刺耳:“走?你喝了我的茶,就想这么走了?”
他蹲下来,盯着陈燕燕的脸:“你猜月娟为什么带你来?她欠我十万大洋,拿你抵债呢!”
陈燕燕浑身发冷。她想起上个月童月娟借钱时说“周转几天”,原来是骗局。
她想起丈夫黄绍芬还在家等她,女儿才三岁,不能没人管。
咬着牙喊:“你敢动我,我丈夫不会放过你!”张善琨脸色一沉:“黄绍芬算什么东西?”
正僵持着,门外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张善琨皱眉起身,走到窗边张望。
陈燕燕趁机摸到门把手,用尽力气拧开门,跌跌撞撞往外跑。
高跟鞋掉了一只,她光着脚在石板路上狂奔,身后传来张善琨的咒骂。
幸亏巡捕路过,把她扶上车送回了家。丈夫黄绍芬见她满脸泪痕,吓了一跳。
陈燕燕哭着说了经过,黄绍芬气得拍桌子:“这姓张的太不是东西!我找律师去!”
后来才知道,童月娟确实欠了张善琨巨款,想拉陈燕燕当“挡箭牌”。
那杯茶里加了安眠药,本想困住她逼她还钱,谁知陈燕燕体质敏感,差点出事。
张善琨怕闹出人命吃官司,才没真动手。童月娟后来逃到香港,再没回来。
陈燕燕经此一事,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独自出门。她把更多精力放家庭和演戏上。
后来她演《不了情》《万紫千红》,成了观众心中的“悲情影后”,却再也没提过这事。
旧上海滩的光鲜背后,藏着多少女人的无奈。陈燕燕的遭遇,不过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女性在名利场里,常像浮萍一样,被风浪卷得晕头转向。
幸好她还有家人撑腰,才没被黑暗吞没。这份坚韧,比银幕上的眼泪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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