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跳的是孔雀还是脱衣舞？"弹幕刷到飞起，男舞者那条几乎透明的肉色打底裤在舞台灯下泛着水光，观众席后排直接有人捂孩子眼睛。

这事搁二十年前根本想象不出来。2000年《云南映象》首演时，杨丽萍带着一群山里的孩子跳原生态，观众只会感叹"原来孔雀还能这么跳"。现在倒好，男舞者胸肌线条被特写投在大屏上，指尖从女伴腰窝一路滑到锁骨，台下手机快门声比鼓点还密。最绝的是官方彩排视频剪进抖音，三十万点赞里夹着五万条"举报低俗"。

舞蹈学院老教授出来打圆场，说孔雀求偶本来就贴脖子蹭羽毛。这话听着像那么回事，直到有人甩出野外纪录片——真孔雀开屏时羽毛炸成180度圆扇，压根不会缠成连体麻花。艺术圈朋友私下嘀咕：要还原自然？干脆让舞者披着真孔雀毛跳算了，看动物保护组织冲不冲你。

更尴尬的是买票的观众。北京场演出结束，穿汉服来的小姑娘在门口红着眼眶："我以为是《雀之灵》那种仙气，结果男舞者直接公主抱转圈，裙摆掀到大腿根。"旁边大叔倒是很诚实："值回票价，比看擦边直播刺激。"这大概就是争议的命门——杨丽萍团队想探讨生命本源，观众席里一半人在找春晚感动，一半人把剧场当夜店。

其实杨丽萍早年在采访中说过："当孔雀收起羽毛，它就是只普通的鸡。"这话当时被解读为艺术要去掉滤镜，现在看简直是预言。男舞者肌肉上抹的油在灯下太像鸡贩子刷的蜂蜜，原本象征圣洁的孔雀突然有了肉欲温度。有场演出甚至出现女舞者用嘴叼起男舞者掉落的羽毛——镜头扫过去，前排老太太直接起身走了。

最微妙的是票务网站的评价两极。五星长评写着"看懂了雌雄孔雀的生死缠绵"，一星差评只有六个字"不如看动物世界"。这种撕裂感特别像前几年大热的"裸模写生该不该进校园"争论，支持派讲人体美学，反对派直接甩句"怎么不让你家孩子当模特"。

说到底，杨丽萍可能误判了时代情绪。当年她跳独舞《雀之灵》能封神，是因为观众还相信"艺术高于生活"。现在短视频把人体奇观拆解成0.5秒的爽点，再圣洁的孔雀开屏也难免被看成某种暗示。有场演出谢幕时，男舞者突然面向观众展开双臂——这个动作在原始编排里象征雏鸟学飞，当晚微博热搜词条却是"孔雀舞男舞者当众露臀舞"。

或许下次巡演前该在票面印行小字："本场含拟人化孔雀交配场景，儿童需在家长指导下观看"。就像电影院给《异形》标恐怖级别，省得带娃来的家长现场崩溃。毕竟艺术可以前卫，但退票窗口的队排起来是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