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网上突然冒出一段视频:一个穿着速干衣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走在泰山石阶上,一边扶着膝盖,一边对着镜头苦笑:“白天699,晚上799。”语气自嘲,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真实。没几天,这人火了——中央戏剧学院毕业、演过《东北插班生》的史元庭,因为“陪爬”上了热搜。
那时候,他的短视频动不动就是几百万播放,点赞数万。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一段随手拍的日常,竟能掀起这么大的浪。可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月后,他再发视频,数据掉到几万播放、几千点赞。心里当然有点空落落的,但他早有准备:互联网的事,哪能长久?
其实6月之前,他上半年几乎零收入。演员这行就是这样,拍戏像中彩票,不拍的时候就得想别的活法。陪爬最开始只是为了解闷,顺便锻炼体能,结果歪打正着成了副业。到现在,他陪了十几个游客,最长的一次跟人走了七八个小时。有人专程从广州飞来,不是为了登顶,而是因为看过《东北插班生》。其中有个婚庆公司的摄影师,工资不高,也没真想请人陪,就图见个真人,聊聊天。他说:“你演的角色让我开心过一阵子。”这话史元庭记到现在。
火了之后,私信炸了。有人开价19999元约他陪爬,他回了句“纯绿色”,对方反问:“那我花这么多钱干嘛?”他没再回。钱是好东西,但底线不能破。他始终只收799,哪怕拍短剧的日薪已经从两三千涨到了五千以上。这个价,是他给自己的交代。
后来宋城千古情景区找上门,让他去当NPC。每天演五六场,每场二十分钟,歇一个小时。比起剧组拍戏那种一熬一整天的马拉松,这活更像短跑冲刺,反而轻松些,收入也比拍戏稳定。他坦白讲,心里多少有点落差——毕竟中戏毕业,谁年轻时不觉得自己能当主角?可现实压下来,房租要交,未来要养家,体面比面子重要多了。
魏大勋是他同届同学,班上一半人早就转行了。他自己呢?坚持了13年。2020年最难熬,卡里只剩两万多,剧组停摆,三十多岁的人天天问自己:还撑得住吗?转机是《东北插班生》网剧突然翻红,制片人彭宇找到他,让他当男主拍24集。平台质疑:没流量、没公司、年纪也不小了。导演只说一句:“他合适,能演。”那一句话,救了他两年。
现在他接的大多是竖屏短剧,平台不在乎你演过什么,只看数据和粉丝量。没有数据,一切归零。所以他珍惜每个被看见的机会,哪怕是在景区扮演某个角色,或是蹲在田里研究种地。流量退了,机会少了,可他还是希望有人记得他演过的戏。
如果2026年还没戏拍,他说可能会试试“陪游”。小时候练游泳练到国家二级运动员,二年级就被体校挑中,游了六七年。现在有中产家庭私信,问愿不愿意教孩子,一小时报价1500港币。他不排斥,安全第一,只在泳池,不去野泳。明年还想参加“横渡维多利亚港”比赛,算是给老本行加点底气。
人生不像爬泰山,走着走着不一定能登顶。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甚至以后还不如现在。但只要还能演,他就不会停。就像《肖申克的救赎》里那句台词,人可以被关一辈子,但心里得留扇窗。他不敢再指望某部戏突然爆红,只求每场戏都对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