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郭京飞:折腾的人生不白活

内地明星 1 0

“折腾的人生不白活。”郭京飞这话一出口,就像东北腊月里砸开的冰碴子,脆生生的,带着股子热乎的烟火气。

镜头前,他是《老舅》里的崔国明,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领口耷拉着,却愣是穿出了一股子不服输的闯劲。这个九十年代的东北汉子,像颗被按进土里还能蹦出来的豆子,大厂技术骨干的铁饭碗说扔就扔,转头扎进歌厅的霓虹里驻唱,守着街边的眼镜摊吆喝,趴在炕桌上写武侠小说——什么潮他追什么,哪个风口他都想扒着边儿往上蹿。可命运总爱跟他开玩笑,每次都差那么一口气,眼看要摸到云彩了,脚底下却突然踩空。观众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又发酸,这哪是什么电视剧角色啊,分明就是隔壁那个不着调的亲戚,揣着天大的梦想,握着实打实的本事,偏偏运气总差那么一丢丢。

镜头后的郭京飞,却只想瘫在沙发上,活脱脱一只懒得挪窝的猫。这份戏里戏外的反差,就像糖醋排骨配白粥,怪有意思的。

聊起崔国明,郭京飞的话实在得像块砖头。他说老舅身上有股“内劲儿”,那股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如今这年头少见得很。他坦言自己年纪大了,早没了往前冲的劲头,这话敞亮得没半点遮掩。他打心底里欣赏老舅,却打死也不想成为老舅——折腾这事儿,太累了。“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输,但不能输给自己。输了就得认,认了还得乐呵。”这是崔国明的人生哲学,也是郭京飞从角色里咂摸出来的滋味,像颗裹了糖衣的黄连,苦里藏着甜。

拍戏时,郭京飞偷偷加了一场戏,成了全剧的高光。漫天飞雪里,他裹着老舅妈的貂皮大衣,踩着厚厚的雪沫子,手舞足蹈地跳着不成章法的舞。貂皮大衣的毛被风吹得乱飞,他的脸冻得通红,嘴角却咧着。剧本里没有这场戏,可郭京飞觉得,崔国明心里憋着太多东西了——老婆走了,梦想碎了,总得找个地方把心里的憋屈喊出来、跳出来。这场戏,把悲喜揉得恰到好处,前面笑得有多欢,后面的眼泪就有多烫。郭京飞总说现在的剧本太假,主角个个都像镀了金,闪得人睁不开眼,反倒崔国明这种一身毛病的小人物,才活得像个真人。

从苏明成到余欢水,再到李唐,郭京飞演的小人物,个个都带着股子接地气的幽默。观众说这是他的舒适区,他也不否认,反倒笑得坦荡:“电视剧就得服务观众,能让人开心,就是我的责任。”找他演戏的本子,十有八九都是这类角色,他挺满意,没想着非要突破什么,“就这样挺好”。这份坦率,在满是人设的娱乐圈里,像一股清流,别人忙着立牌坊,他倒好,专拆自己的台。

综艺节目里,也总能看见郭京飞的身影,网上到处都是他的搞笑片段。有人担心演员上综艺会消耗神秘感,郭京飞却觉得这想法早过时了。“现在都是网络时代了,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他说上综艺是“吸收养分”,演戏是“往外掏东西”,一进一出,刚好平衡。这话听着挺有道理,细琢磨又有点小狡猾——毕竟综艺来钱快,还不费劲。可他偏不这么说,只道:“能让人大笑,就是功德一件。”

聊到拍戏熬夜,郭京飞乐了。他说他们剧组不兴这套,合作的都是老导演,老头们熬不动夜,能白天拍完的戏,绝不拖到星星出来。这话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行业的真相——年轻剧组往死里熬,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老江湖却懂得细水长流。郭京飞显然是活明白了,他不要拼命三郎似的折腾,只求一个舒服自在。

说到未来的计划,郭京飞的愿望简单得像一碗白开水:“开心就行。让别人开心,也让自己开心。”他一直在找这个平衡点。这话听着像句废话,细品却满是无奈。娱乐圈就像个大染缸,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万幸,他还想着要开心,要么是天真得可爱,要么是修炼得通透。

《老舅》能火,郭京飞说全靠剧本扎实,故事有趣。剧组里的人,总爱坐在地上聊戏,你一句我一句,把每个细节都磨得锃亮。这种老派的创作方式,慢是慢了点,却总能出活。他忍不住感叹,现在好剧本太少了,“导演和演员再使劲,也白搭”。这话够重,说不定会得罪人,可他不在乎。

郭京飞能演活崔国明,靠的不是什么炸裂的演技,而是他真的懂老舅。懂那种明知会输,却还要往前冲的傻劲;懂那种在时代浪潮里扑腾的狼狈。他自己选择躺平,却把角色演得热血沸腾,这大概就是演员的本事,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娱乐圈里熙熙攘攘,人人都在追名逐利,郭京飞却像个异类。不争不抢,还总爱说大实话。他把日子过得明明白白:拍戏是工作,综艺是放松,生活是躺着,层次分明,绝不混淆。别人忙着往上爬,他却琢磨着怎么开心。这种活法,看似没追求,其实需要底气。

《老舅》收官了,崔国明穿着旧棉袄的身影,却留在了观众心里。郭京飞也回到了他的躺平日常。戏里的崔国明选择了滚烫的折腾,戏外的郭京飞选择了安稳的舒服。戏里戏外,都是人生,没有高下,只有选择。

郭京飞这个人,演得了闹腾,守得住安静,说得透道理,也扮得了糊涂。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里,他活成了一阵清风,吹到哪算哪,不使劲,不刻意。就这种调调,反倒让人记住了。

老舅的故事结束了,郭京飞的故事还在继续。怎么演,他说了算。怎么看,观众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