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 乡韵 乡音——一个江安学生眼中的谢晋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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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锐,江安中学特派记者。

2008年10月18日凌晨,我国著名导演谢晋在浙江上虞逝世,长眠于他的出生之地。惊悉这个消息,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6年以前的2002年1月,谢晋导演回到他早年求学的江安国立戏剧专科学校,我曾作为学生记者,采访了谢晋导演并参加了谢晋导演在江安的报告会,谢晋导演的幽默、坦诚和对中国社会的深深忧虑和思考,令人肃然起敬。如今,斯人已去,回忆起谢晋导演的点点滴滴,依然那么清晰。

我的家乡江安县,这个四川南部的小城,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曾经是中国戏剧文化的中心。抗日战争爆发后,原址在南京的各大学校和科研院所,都纷纷内迁。热情的江安人民接纳了远道而来的剧专师生,剧专师生也给这个闭塞落后的地方,带来了现代文化的洗礼。年仅18岁的谢晋导演从浙江到重庆,从重庆到江安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度过了三年青春好时光,并与江安女中的徐大雯结为终生伴侣。谢晋导演多次说过,江安是他终生难忘的第二故乡。

2002年1月12日晚上,我和另外一位同学作为江安中学的特派记者,来到谢晋导演下榻的江安县橙乡宾馆,期待着对他进行采访。以前只在电视和媒体上见到过的谢晋导演正大步下楼来,他推开旁人送上的拐杖,步伐迈得十分矫健,我忙迎上前去,说道:“谢导您好,江安人民欢迎您!"“谢谢大家!”谢晋导演主动伸出手来,让我十分窘迫。 接着,他快步回到了房间,听说谢导还安排了《四川日报》、《华西都市报》、《宜宾日报》等媒体的采访,我们紧张而又充满疑问:谢老那么忙,我们的前面又有那么多的大报媒体资深记者的围追堵截,谢导能给我们提问的机会吗?

于是我们执着地守在楼道口,终于感动了县政府的领导和谢导的助理,他们把我们领进了谢导住的房间,我们坐下来做了自我介绍,请谢导和徐大雯奶奶谈谈这次回娘家的感受,并给江安中学的同学们讲讲心里话。谢导回忆了几十年前来宜宾和江安的巨大变化,江安淳朴的民俗民风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谢导说,当年他在剧专读书时,江安人民经常带着肉和蔬菜,竞相前来看戏,热闹的景象至今仍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在江安读书的三年,谢导也曾到过江安中学多次,也和那里的同学结下了友谊,他希望江安的年轻人能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实现自己的抱负,同时也要爱家乡,为建设家乡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说到激动处,谢导还为我们讲起了四川话,虽然谢导已经离开四川多年,四川话已不太流利,但他幽默的谈吐和恳切的言辞仍然让人动容。徐大雯奶奶是我们江安人,她向我们讲起了家庭分工:“他(谢导)有他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很出色,我不能仅仅依靠他,自己不劳动。”接着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朴素的话语让我对这位老乡顿时肃然起敬。可惜时间有限,我们不能再继续提问。谢晋导演热情地邀请我们参加他明天的报告会。

第二天,谢晋在橙乡宾馆举办了报告会。当天上午谢导精神矍铄、妙语连珠。他首先回顾了在剧专的生活,表达了对江安人民的感激,对师长和同学的怀念。接着他由曹禺讲到巴金,讲到巴金追求的“讲真话”,讲到“文革”对社会的破坏,讲到对真理的不懈追求。随后,他由回顾过去过渡到展望未来,讲了北京申奥的过程,讲了对中国未来的期待,他深情祝福宜宾和江安的明天更加美好。讲到激动处,他流下了眼泪。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如潮的掌声在宾馆会议厅响起。最后,他用一句吴祖光先生的诗句来结束演讲:“长江一线意情牵,北望青青四面山。四十四年寻旧迹,几生修得住江安?”

愿谢导安息!也愿徐奶奶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