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一段视频悄然在中文互联网掀起波澜。

画面中，年过七旬的相声演员姜昆与多位中国老一辈文艺工作者，围坐在美国加州一栋带有泳池和花园的别墅中，齐声合唱《我和我的祖国》等经典歌曲。南加州的棕榈树、豪宅景观与熟悉的红色旋律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反差。

短短数日，“加州红歌聚会”标签在抖音、微博、X等平台浏览量突破十万次，评论区迅速撕裂。有人感动于“海外不忘故土”，有人则犀利质问：“住在加州别墅唱红歌，是真情流露还是精心表演？”

这场争议并非孤立事件。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对“艺术家”这一身份的复杂情绪，以及对文艺体制的深层反思。

首先必须明确：姜昆到美国做客或者移民美国，是个人的自由选择，旁人无权干涉。居住地的选择，不应成为评判一个人情感归属的唯一标尺。

然而，当他与一众文艺工作者在异国豪宅中高唱《我的祖国》时，那种情境带来的反差感，很难不引发公众的复杂感受。

有人说，人在美国为何不能唱爱国歌曲？

其实这里面有个误区，一般到美国打工的，聚会的时候，唱唱爱国歌曲，这可能是真情流露，而如果已经移民的“艺术家”在一起唱爱国歌曲，确实有点“违和”。人们不仅要问，那么爱国，为何要移民美国？

这好比一群养尊处优的富豪，坐在大别墅的客厅里，为打工人唱《爱拼才会赢》一样没有共情。

其实，在美国的艺术家们聚在一起，可以唱 一些《美酒加咖啡》一类的歌曲更合适，唱爱国歌曲，好像是在讽刺艺术家这一称谓。

这次事件让人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姜郭之争”。当时那场争论常被包装为“主流与非主流”、“雅与俗”的艺术理念碰撞。

但今天看来，其中或许掺杂了更多的“酸葡萄心理”——一种对体制外成功者的微妙排斥，一种对民间生命力的不解甚至畏惧。

郭德纲的相声之所以能扎根民间，正因为它是“野生”的，需要直面观众、接受市场检验。而某些被“圈养”的艺术家，长期脱离这种真实土壤，其创作与表达难免渐失地气，甚至变成一种精致的程式化表演。

这一次姜昆美国唱爱国歌曲事件，等于给“姜郭之争”下了结论。

我们习惯于将某些文艺工作者称为“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这本身已成为一种值得反思的标签化操作。

为什么我们没有“无私奉献农民工”或“追求奉献的打工人”这类称号？

这种独特性暗示了“艺术家”某种程度上已被塑造为特殊阶层，甚至衍生出某种艺术官僚体系。

当文艺团体被“圈养”在体制温床中，脱离市场竞争，远离民间疾苦，他们的创作便容易与公众的真实情感产生隔膜。他们不再是“我们”中的一员，而成了高高在上的“他们”。

在这方面，河南豫剧的一些做法值得借鉴。不少豫剧团扎根民间，走街串巷，靠真本事赢得观众，凭演出收入维持生计。这种“野生”状态虽不轻松，却使艺术始终保持与土地、与人民的血脉联系。

艺术的生命力在于民间，在于市场，在于每一个普通人的共鸣。将艺术工作者“放生”到真实的社会土壤中，让他们靠作品、靠技艺养活自己，这或许才是对艺术最大的尊重。这样的创作者，才可能创作出有温度、有筋骨、接地气的作品。

前些时候，郭德纲因相声讽刺旧有艺术院团体制而被“约谈”，如今在对照中看来，更显意味深长。批评与讽刺本是艺术的重要功能，当艺术连这点空间都难以容纳时，它的生命力又还能剩下几分？

和平时期，军队不评元帅；那么，在平常岁月里，我们是否也需要重新审视“艺术家”这一称谓的重量？

或许，“优秀文艺工作者”已是足够的荣誉。让称号回归朴素，让创作回归本心。卸下过度神圣化的外衣，或许反而能让真正热爱艺术的人，更纯粹地面对创作、面对观众。

姜昆在加州别墅唱红歌的一幕，无论其本意如何，都已成为一个象征性场景。它提醒我们：当艺术脱离民间、当艺术家成为特权标签、当创作成为温室里的盆景，那种看似光鲜的“艺术”，或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最宝贵的灵魂。

是时候打开围栏，让艺术回归它本应属于的广阔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