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薪千万到咖啡师:NBA全明星的沉沦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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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职业生涯总收入超1亿美元的NBA球员,竟落魄到去星巴克冲泡咖啡。谈及NBA球员退役后迅速破产的例子,文·贝克是绕不过去的典型。

文·贝克是天赋异禀的内线球员。大学四年级时,他场均能砍下28.3分和10.7个篮板,1993年以首轮第8顺位进入NBA。进入联盟的第二个赛季,他就能交出场均17分10篮板的数据,成功入选全明星阵容,还入选了美国梦之队。

阿根廷球星斯科拉在《球员论坛》回顾自己的篮球生涯时提到过贝克,他写道:“国际球员常通过与美国队的对抗来衡量自身实力,我也如此。1999年,我们在波多黎各的奥运会预选赛中对阵美国队,我负责防守文·贝克。他比我高2英寸,重40磅。第一次身体对抗,他直接把我撞飞了。我是阿根廷队中体型较大的球员之一,可贝克在对抗中完全压制我。还有一次进攻,他拉到外线投三分。我本以为他不会投,毕竟之前他一直在我防守下强攻内线。要是他三分也准,我根本防不住。结果他真投进了。那一刻我在想:我真能和这些人竞争吗?我还要不要继续打篮球?”

实际上,斯科拉遇到的贝克,竞技状态已明显下滑。一年前的NBA停摆期间,贝克暴饮暴食。停摆结束回超音速报到时,教练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臃肿的胖子就是那位全明星大前锋。

停摆前,贝克体重一直维持在230到240磅,停摆后飙升到近300磅。

体型失控只是一方面,更糟糕的是,他开始酗酒和沾染毒品。和很多出身贫寒的NBA球员不同,贝克成长于中产家庭。父亲是机械师,也是当地受尊敬的牧师,母亲在化妆品公司工作,家境不错。父母没逼他功成名就,只希望他享受篮球的快乐。大学时的贝克是虔诚的基督徒,周末很少和队友出去娱乐,更多时间陪父母。

然而进入NBA成为全明星后,他原本规律的生活全乱了。赛后通宵狂欢、去夜店喝酒,还染上了大麻。贝克回忆,有次和朋友大醉一场后,比赛带来的焦虑感没了。从那以后,酒精和大麻成了他缓解压力的“法宝”,而且逐渐失控,赛后喝、赛前喝,甚至比赛时也喝,最终彻底陷入酗酒泥潭。

除了喝酒吸毒,贝克还深陷赌博。一场21点赌局输掉10万美元对他来说很平常。他的感情生活也一团糟,和两名女性育有五个孩子,却对家庭不管不顾,沉迷于酒精、毒品和赌桌。

多种不良习惯加上停摆期的放纵,贝克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2000年奥运会夺冠,成了他职业生涯最后一次光彩亮相,此后便一路走下坡路。

效力凯尔特人期间,贝克经常带着一身酒气去训练馆,主教练奥布莱恩忍无可忍,对他实施禁赛。贝克嘴上答应改变,私下却变本加厉,最终被绿军裁掉。

离开凯尔特人后,贝克辗转尼克斯、火箭和快船,还曾短暂和姚明做队友。这时他早已达不到NBA的水平。在火箭的3场比赛中,他投篮全失,只靠罚球拿到2分,别说帮姚明分担压力,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在NBA无球可打后,贝克曾想前往CBA,和辽宁等俱乐部接触过,也有球队表示过兴趣。但当得知他要每月10万美元的薪水后,所有谈判都中断了。那时的贝克名声极差。有一次他因超速驾驶被警方拦下,酒精测试严重超标,调查发现他刚从赌场出来。赌博、酗酒、酒驾集于一身,没球队敢要他。

据贝克自己说,他在NBA共赚了1.05亿美元。按说这笔钱够他衣食无忧,但现实恰恰相反。失去NBA的工作后,他账户里几乎没了积蓄。无节制的挥霍、赌博和失败的投资让他资产耗尽。餐厅被抵押,豪宅被拍卖,付不起房租的他只能搬回父母家。

即便如此落魄,贝克还是离不开酒。父母为帮他戒酒,严格控制他的零花钱。他却找来四条旧轮胎,开着新秀时送给母亲的奔驰车,把轮胎卖了80美元,换酒继续喝。

最终,贝克卖掉了自己的奥运金牌,以6.7万美元成交。这是1992年“梦一队”参加奥运会以来,美国职业篮球运动员首次公开出售奥运金牌。不是他不珍惜,而是实在走投无路。

长期放纵的生活让贝克身体问题严重,腰部疼痛、肝功能衰竭。医生警告他,再不戒酒戒毒会有生命危险。此前他多次尝试戒掉,但都没成功,缺乏坚持的毅力。

2011年,第五次被送进戒毒所时,父亲开车送他。路上,贝克第一次发现父亲这些年苍老了很多。那一刻,他深受触动,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改变。

戒酒戒毒的同时,贝克开始找工作。他突发奇想,给星巴克CEO霍华德·舒尔茨打了电话。贝克效力超音速时,舒尔茨是球队老板。舒尔茨帮他在家乡找了份牧师的工作,他生活逐渐稳定,还组建了家庭。但牧师的收入养不活一家人,舒尔茨又建议他去星巴克门店当经理。

起初贝克很意外。他投资餐厅赔了本,对咖啡几乎一窍不通。但现实让他必须工作,于是他接受了提议。后来他回忆说:“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咖啡豆的品种、制作流程、门店供货和账目管理,一切都要从头学。星巴克给贝克安排了比较宽松的培训时间,早上8点半到下午4点半,避开高峰时段。但贝克每天凌晨3点45分就到店准备,4点半准时开门。

学习过程中,他也状况不断。有一次遇到一个特别复杂的订单,贝克完全懵了,只能在操作台上乱按,心里祈祷别出错。不久后,来取餐的竟是他的培训主管。“逮到你了。”主管笑着说。这是星巴克培训的一部分,检验新经理处理复杂订单的能力。虽然那次订单被贝克搞砸了,但他没灰心。“我没什么好怕的,在我看来,能活着就是上帝的恩赐。”他说。

在星巴克忙碌又充实的日子里,一个全新的贝克逐渐形成。他穿着绿色围裙,微笑着迎接顾客,为他们制作喜欢的咖啡。门店离他家乡只有15分钟车程,常有老乡专门来和他聊天,顺便尝尝他做的咖啡。在这种平凡又真实的生活中,贝克和过去颓废的自己彻底告别,迎来了新生。

2018年,也就是戒酒戒毒七年后,老东家雄鹿邀请贝克担任助理教练,主要负责内线球员训练,尤其是球队核心字母哥。不管是NBA赛季,还是字母哥代表希腊国家队比赛,贝克都陪他训练。2021年雄鹿夺冠,贝克作为助教得到了冠军戒指,这是他球员时代没拿到的荣誉。

如今的贝克继续在雄鹿教练组工作,休赛期会去教堂帮忙,也会开办面向青少年的篮球训练营。有时,他会回到那家咖啡店,点一杯拿铁,苦涩与香甜交织的味道,就像他跌宕起伏的人生。贝克乐于分享自己的经历,希望给那些身处低谷、想重新站起来的人带来力量和希望。就像他在教堂对教众说的:“上帝不在乎你跌倒几次,当你决定站起来时,他会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