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灯亮，明星依次落座，第一排C位空着等流量，末席贴着“奚美娟”三字，没人坐旁边。她套一件深蓝西装，领子别个小胸针，灯光扫过，像普通观众。主持人口播感谢名单，跳过了她，镜头也没给特写，观众只看见一排排亮片礼服，没人注意深蓝点。她低头翻节目单，指尖在纸边来回压，折出整齐痕，像在压一段不愿再展开的往事。
三十年前，同一座大厅，她挺孕肚领奖，司仪一句“独自养娃”让掌声爆棚，前夫周野芒被拍进角落，从此成了“负心”代名。奚美娟没辩解，也没补刀，只说“谢谢关心”，四个字被剪成千万次播放，配成苦情BGM。周野芒远走他乡，伐木、扫雪、学外语，中文网络只剩骂声。她带孩子进组，逢人笑称“小拖油瓶”，镜头外，她把出生证父亲栏留白，一留就是整个青春。
去年，儿子三十，递她一个牛皮袋，DNA线像闪电，把旧剧本劈成两半：生父并非周野芒。奚美娟没开直播，只把报告折成四方，夹进最早那本结婚证，锁进抽屉，钥匙扔进黄浦江。三天后，网上翻出旧账，热搜从“心疼”变“欺骗”，她仍沉默，注销微博，头像黑掉。有记者堵到车库，她摇下车窗说：“错我认，戏继续。”一脚油门，尾灯把提问留在尾气里。
如今，她一人坐末席，活动结束，人群涌向出口，她逆行走楼梯，下到负二，从包里掏老屋钥匙，锁孔生涩，转三圈才开。房里满是1993年的空气，挂历停在《霸王别姬》那一页。她坐进藤椅，对着黑暗说：“欠的，我用角色还。”下月，她进组拍《空椅子》，演“让前夫背锅三十年”的女演员，片酬全捐反网暴基金。片场中央，她摆一把真椅子，每拍完一条，去擦一次椅面，像擦一面越来越薄的镜子。杀青那天，她没去庆功，机票订到最北，雪落在睫毛，化成水，没人拍照，也没人转发，世界终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