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建材大亨林国富,在2018年缅甸内比都公盘上风头无两。他看中了编号“天王”的标的——一块重达118公斤的木那白盐砂原石。皮壳完美,多处脱砂,打灯荧光满满,环绕石身的松花鲜活欲滴。更吸引他的是,这份料是“明星料”,之前已在圈内小范围传阅,几位顶级相玉师“私下”评估都说“有帝王绿潜质,看到五亿以上”。
林国富带着自己的团队和聘请的顾问,反复看了三天。顾问曾隐晦提醒:“林总,这料表现太‘标准’了,像教科书。而且灯光下的荧光,颜色有点‘浮’。”但被周围狂热气氛和“明星料”光环裹挟的林国富听不进去。暗标环节,他力排众议,以2.8亿人民币的天价拿下,成为当年标王,风光无限。
原石运回福建工厂那天,锣鼓喧天。切开却是在秘密车间。第一刀下去,现场就凉了半截——脱砂处露出的玉肉,种粗、发灰,完全不是打灯看到的莹润感。第二刀,第三刀……随着石头被分解,真相残酷浮现:只有表皮不到三公分厚的一层是高品质玉肉(打灯所见部分),内里绝大部分是种粗、色灰、棉裂交织的“水泥地”,价值不到两千万。更致命的是,那些“鲜活”的松花,后被鉴定部分是人工注入的色剂;完美的皮壳,疑似经过高科技“做皮”处理。
这是一场针对顶级买家的、极为高明的“集团式做局”。从矿场源头控制信息,到安排“相玉师”放话,再到皮壳处理,环环相扣。林国富的2.8亿,几乎全部蒸发。消息虽被极力封锁,但仍重创了他的公司信誉和资金链,不得不大幅收缩业务,变卖资产抵债。
多年后,早已退出一线的林国富在一個私人茶局上说起此事,神色平静:“那不是石头,是专门为我这种半桶水、又想要‘传奇’的人,量身定做的绞肉机。他们卖的不是翡翠,是‘标王’的幻觉。我用2.8亿买了个道理:当一件东西,所有人都在告诉你它好得毫无瑕疵时,你就要警惕,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所有人’。” 他工厂的仓库深处,至今还封存着几块“水泥芯”切片,作为集团内部风险控制的警示教育样本。而当年那份光鲜的公盘成交证书,被他锁进了保险箱最底层,钥匙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