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可怜了吧...曾在《他来自江湖》出演工人的87岁TVB资深演员梁爱,本月才宣布搬进养老院,没想到传来噩耗,她在12月23日接受港媒采访,自曝罹患胰脏癌半年,体重不足70磅(63斤),只希望可以痛快的离开。
梁爱的近照瘦骨嶙峋,双颊凹陷状态憔悴,她说半年前双腿剧痛,举步维艰,看医生后确诊胰腺癌,面对重病心态乐观,表示已经放弃治疗,还让记者别担心,认为87岁已经够了。
在好友黄淑仪的陪伴下,梁爱接受了某媒体的专访。尽管已知自己罹患癌症,她却表现得异常豁达与平静。
她坦言,因年事已高,已决定不再接受化疗、放疗等治疗手段,选择顺其自然、坦然面对生命的终点。目前她的食欲尚可,还能正常进食。
梁爱还表示自己已经放弃治疗了,因为年龄太大了,不想再遭那个罪了。这让很多网友为其感到难过,曾经意气风发的老戏骨,如今却饱受病痛折磨。
“只要不痛,什么时候走都可以。”这不仅是一句口号,更体现在她依然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任性”的生活细节里。在生命的这个阶段,所谓的“养生”和“戒口”在她看来都已失去了意义。食欲尚可的时候,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既然决定不接受那种摧枯拉朽般的西医轰炸,那便要让味蕾在剩下的日子里保持自由。
更有意思的是,作为一个在烟酒中浸淫多年的老派江湖儿女,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主动放下了酒杯,但手指间的那根香烟,却始终没舍得丢掉。在那个烟雾缭绕的瞬间,或许才是她真正掌控自己身体的时刻。
这并非是一种消极的放弃,更像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透彻。你看她谈论这件事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怨怼,只是淡淡地感叹一句:活到八十多岁,不管是看遍了这世间的繁华还是尝尽了人间的苦楚,对于“够本”这件事,她心里有本明白账。在她看来,人活一世,该来便来,该走便走,若是在这地球上强行霸占着位置不肯离席,反而失了体面。
如果你真的要去深究这份近乎残酷的“豁达”究竟从何而来,那你必须得去翻开她那本写满了离别与失去的人生履历。在这个看似总是挂着爽朗笑容的老太太心里,埋藏着的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接二连三的锥心之痛。
命运并没有因为她是个演了一辈子好人的“TVB御用女佣”就对她格外开恩。从上世纪六十年代便结发为伴的丈夫左几,是著名的导演,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曾是她人生中最温暖的底色。然而1997年的那场离别,丈夫因病撒手人寰,那是她第一次被生硬地推向孤独的深渊。原本以为这便是人生最大的坎,谁曾想,真正的暴击还在二十年后蛰伏着。
时间拨回到2019年,这对于梁爱来说,大概是生命中最寒冷的一年。那一年她不慎摔倒受伤,消息传到了大洋彼岸,定居加拿大的儿子立刻飞越重洋回到香港。那一刻,母子相聚,原本该是一段尽享天伦的温情时光。
儿子是为了照顾年迈摔伤的母亲而回来的,可剧本却在这里发生了最荒谬的转折——在悉心照料母亲不久后,那个正值壮年的儿子,却因突发的心肌梗塞猝死在香港,死在了母亲的前面。
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是语言无法形容的。刚刚还在病榻前嘘寒问暖的至亲,转眼间变成了冰冷的骨灰。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梁爱生命中某些对于“生死”的执着,彻底碎裂,而后重组。或许正是经历过送别丈夫、又亲手送别儿子的双重打击,才让她如今在面对死神的召唤时,表现出了这种近乎局外人的冷静。
如今她的亲属关系图谱,像极了一幅被大洋分割的地图。儿子走了,留下的儿媳和两个孙女长久定居在加拿大。
那里曾是她早年为了生计拼命拍戏供养儿子读书的地方,甚至她也曾在那片土地上生活过一段时日,直到千禧年才独自一人逆流回到香港。尽管如今那两个孙儿得知奶奶患病后,曾焦急地要求她接受治疗,但这隔着时差与海洋的关切,终究抵不过现实的距离和身体的疲惫。
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底子了。哪怕没有这胰腺癌,过往曾三次晕倒昏迷的经历,早已透支了她这副躯壳的元气。她拒绝孙辈的建议,并非不领情,而是深知这副残烛般的身体,再也经不起现代医学那些高强度治疗手段的折腾。比起在病床上插满管子苟延残喘,她选择了留在熟悉的香港,留在她情感的舒适区。
在这个舒适区里,有着早已超越血缘关系的存在。这半年来,甚至是在更早的那些独居岁月里,真正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日夜操劳的,是她的契女(干女儿)。
虽然没有血缘的牵绊,但这份日积月累的陪伴,早已让契女视她为亲生母亲。在确诊消息传来后,比起梁爱本人的淡定,这位契女反而成了那个更加焦虑、更加伤心的人。这份焦虑背后,是深深的依赖与不舍。
不仅是契女,还有那些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结识的老友。在这个圈子里,人情往往被视作比纸还薄,但当梁爱在几位好友,包括那位一直相伴左右的干女儿以及老友杨绍鸿的陪同下去寺庙求签问神时,那种烟火气里的温暖是真实的。当签文暗示“没事”时,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心理安慰,大家依然愿意在那一刻共同沉浸在这份虚幻的希望里。
梁爱这个名字,对于很多看着港剧长大的人来说,可能一时对不上号,但只要那一张脸出现在屏幕上,或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天龙八部》或是《京华春梦》里一闪而过,所有记忆都会被唤醒。她总是演那些最底层的角色,女佣、工人、那个年代特有的“马姐”。甚至早在七十年代,她就已经在这个行当里扎下了根。那个在《他来自江湖》里与周星驰对戏的工人形象,是多少人记忆中挥之不去的经典。
这不仅是演戏,更是她对人生前半段的一种复刻。你很难想象,这个在屏幕上看起来总是任劳任怨的老太太,12岁那年就经历了从富家养女到家道中落的剧变。亲生父母的遗弃是第一道伤,养父母的破产是第二道坎。
为了生存,她把自己变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那些屏幕上的唯唯诺诺和卑微,未必不是早年生活的投射。然而,她硬是凭借着那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靠着一个个微不足道的配角,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娱乐圈里,为自己和家人挣出了一片天。
即便是到了耄耋之年,那颗作为演员的心脏依然在跳动。就在去年,2023年,当歌手陈奕迅发出那封MV《社交恐惧癌》的客串邀请函时,86岁的梁爱依然欣然赴约。她在镜头前过足了最后一把戏瘾,哪怕只是客串,那种对于职业的敬畏感和投入感,依然在告诉世人:她首先是一个演员,其次才是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