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飞在《老舅》里演崔国明。
背景是九十年代的东北。
这剧被归为年代轻喜剧。
故事讲的是人在大时代里折腾。
我看了八集。
八集里这个人换了五个行当。
一开始他是国营厂的高级工程师。
他给厂子写了八万字的改革方案。
这个举动得罪了厂长。
后来有人打了小报告。
他就被停职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崔国明去歌舞厅驻唱了。
这事有点突然。
他本来不是干这个的。
但一次歌唱比赛让他出了点小名。
夜场那位杨小姐看到了。
她就找了他。
现在的情况是,他的主业暂时做不了。
歌舞厅的活,倒成了一个新的去处。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
你计划好的路走不通。
旁边却开了一扇门。
门里灯光有点暗,音乐声很大。
崔国明站了上去。
他开始唱。
崔国明唱歌这件事,家里人不同意,也就停了。
他兄弟摊上事,他觉得冤。
这人开始自己翻法律书,一门心思要当律师。
书是看了,路也走了,最后卡在证据上,走不动。
证据不够,事情就悬在那里。
生活总得继续。
他又回到街边,支起棋盘,靠和人下棋挣点钱。
棋盘就是他的码头。
后来和几个街面上混的人起了冲突,动了手。
冲突的细节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推搡和叫骂。
那盘棋肯定是下不成了。
小孔眼镜这事被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商机。
然后他转身就去找家里人谈投资。
外面那些店卖一百多块的东西,他决定卖十九块九。
他说要让所有近视的孩子都买得起。
这话听起来很热血。
启动需要十万块钱。
家里凑了凑,没凑够五万。
最后是他父亲把钱补上了。
这个老舅确实能折腾。
他折腾得太全面了。
那部讲他故事的剧,节奏是轻快的。
笑料也没断过。
它带着一种偏喜剧的味道,是那种家庭年代剧。
这种剧放在年底看,很合适。
年底需要热闹。
或许这就是它在央视收视不错的原因。
观众的注意力被它抓住了。
抓得挺牢。
郭京飞王佳佳陈明昊刘佩琦这些人都在剧里出现了。
他们的表演没什么问题。
就是那种你看了会觉得对的感觉。
然后张歆艺出来了。
她演的角色叫崔小红。
那张脸放在这群人里显得特别扎眼。
医美痕迹太重了。
她和别的演员同框的时候像两个世界的东西被硬拼在一起。
观众看着会觉得难受。
这种难受是持续的。
天然的脸和加工过的脸放在同一个画面里对比太直接了。
直接到让人没办法忽略那种不协调。
整部剧的调子都被这一个点打乱了。
不是说她演得不好。
是那张脸的状态和周围的一切产生了冲突。
这种冲突让角色本身的存在都变得有点奇怪。
观众会一直注意到这个点。
然后看戏的感觉就断了。
影视作品里演员的整体协调性是个基础要求。
有一个环节脱节了整盘棋的味道就变了。
张歆艺这次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她站在那群人中间像个走错片场的游客。
画面传递出的信息因此分裂了。
观众接收到的情绪也跟着分裂。
这大概就是选角时没考虑到的一个漏洞。
或者说考虑到了但没找到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结果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一个挺明显的瑕疵摆在那里。
所有人都能看见。
但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崔小红是崔国明的姐姐。
她年轻时和霍东风在一起。
他们生了个儿子叫二胖。
后来崔小红去了国外,把孩子留下了。
霍东风也进了监狱。
二胖就跟着舅舅崔国明一家生活。
崔国明对这个外甥没得说。
舅妈李小珍也是。
他们待二胖和自家闺女一个样。
崔小红出国了。
她走的时候孩子还小。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家里老人的最后时刻,她没在。
这件事后来被提起,总带着一种安静的遗憾。不是那种大喊大叫的遗憾,是事情过去很久以后,你突然想起来,发现有个地方空了一块。那块地方本来该有个人。
十几年不回来,这个时间长度本身就是一个决定。它把一些可能变成了不可能。
后来在剧里,她对着二胖问,你是谁家孩子。
这句话很轻,但落下去很重。它划开了一道口子。血缘关系在这里变成了一件需要被辨认的、陌生的事。那个瞬间,二胖站在那儿,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不认识的亲戚,他面对的是一个被时间掏空了的、名为母亲的位置。
观众的心疼是有道理的。这种心疼不是对虚构人物的,是对那个位置上本该有却缺席了的东西。
人设讨不讨喜,是观众层面的讨论。但一个角色能让人产生这么具体的情绪,说明有些东西被戳中了。它戳中的不是崔小红这个人,是“生而不养”这个行为本身带来的那种冰冷的断裂感。养育是一个连续的动作,它需要时间在场。一旦时间缺席了,那个连接就断了,断得干干净净。
你看着二胖,就会明白这种断裂最后是谁在承担。
承担的不是那个离开的人。
是留在原地的人。
崔小红在母亲葬礼次日离开了。
她去了国外。
她和二胖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对话。
后来她在那边重新组建了家庭。
她有了一个一岁的儿子。
至于二胖,那孩子现在只是一个生物学上的关联了。
他们之间没有亲近的感觉。
崔国明讲过一句话。
他说没见过这么狠的妈。
这话放在这里,算是给这件事盖了个戳。
崔小红在哭。
她对着病床,眉头和嘴角都往下走。
镜头推上去,问题就出来了。
那张脸太小,下巴鼻子和嘴唇的线条都太锋利,太规整。它们挤在一起,产生一种奇怪的质感。
那不是人的皮肤在动,是别的什么东西。
苹果肌那个位置,完全静止。悲伤是悲伤,但那张脸像是借来的,或者租来的。它执行哭这个指令,但拒绝提供更多细节。
演员的形象在这里成了一个障碍物。
观众没法进入那个情境,总被那张脸的某些部分提醒,这是在演戏。科技改造过的面孔有自己的物理规则,它不遵循人类肌肉的自然联动。
你看到的是两层东西。
一层是剧本要求的悲痛,另一层是那张脸本身的材质宣言。这两层东西在打架。
结果就是塑料感。这个词不太准确,但大家都懂那个意思。一种非生物的,流水线打磨后的光滑和僵硬。
人设本来就不太容易让人亲近。
再加上这张时刻提醒你它存在本身的脸,整个场景就漂起来了,落不了地。观众出戏是必然反应。
表演成了戴着镣铐跳舞,那镣铐还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镜头语言想捕捉细微颤动,它扑了个空。那张脸上没有细微的东西,所有变化都是大块的,预设好的。像面具动了,但脸没动。
这是个挺老派的问题了。
演员的工具就是自己的身体。当这个工具被过度修饰,它传达情感的精度就会下降。信号发出去了,但接收端全是杂音。
杂音的来源就是那些过于完美的线条和弧度。
它们没有瑕疵,所以也没有温度。
最后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标准的,工业化的悲伤。它符合所有技术参数,但缺了最关键的那一口气。那口气才是真的。
崔小红那张脸,你仔细看,五官的排布是经得起推敲的。
但整张脸的膨胀感,还有那两块过于醒目的苹果肌,把一切都搞砸了。
情绪需要肌肉的牵引来完成。
悲伤或者激动,到了她那里,像被一层厚厚的垫子给闷住了。
她哭起来很使劲,眼泪也流,可你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观众的视线没办法进入她的情绪,全被那张脸的怪异状态给拦在了外面。
那是一种很费劲的观看体验。
你明明知道她在演痛哭,但接收到的信号全是关于脸的物理状态。
这大概就是技术介入后留下的副作用。
它把一些东西固定住了,或者说,它让一些东西失去了流动性。
表演这门手艺,终究是需要一点不确定的颤动来当佐料的。
现在佐料没了,菜就只剩下一个僵硬的味型。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刻薄了。)
但事实就是,注意力发生了转移。
从戏里,跑到了脸上。
她演过一场戏,刚生完二胖那会儿。
头发还留着,挺长的。
眼窝陷进去很深。
下巴那块骨头,支棱得特别明显。
那样子,和年轻小姑娘这几个字,基本不沾边。
崔小红的脸现在有点硬。
那种硬不是骨头撑起来的。
是皮肤下面多了点东西,又少了点东西之后的结果。
表情走起来像隔着一层蜡。
然后你看到李小珍。
时间这东西在她脸上是拿刻刀走的,有深有浅,有沟有壑。
没打算遮掩。
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这么一比,事情就清楚了。
一张脸要是从一开始就没动过地方,它自己会找到和岁月相处的方式。
那方式可能不完美。
但经得起看。
经得起反复看。
医美是个好东西,我这话不是反讽。
但它有时候太着急了。
它想抹平一切。
而时间的工作方式不是抹平,是塑造。
这里有个根本的分歧。
崔小红的脸现在是个完成品,封了釉。
李小珍的脸还是个进行时,风吹日晒都在上面留账。
你说哪个更有活气。
活气这个东西,一针下去就没了。
没了就找不回来。
这不是哪个更好看的问题。
这是个关于“真”的选择。
选择把脸交给手术灯,还是交给窗外的太阳。
太阳可不会给你保证。
它只会该怎样就怎样。
皱纹该来就来。
松弛该到就到。
但整张脸的肌肉还记得怎么笑,怎么皱眉。
线路都是通的。
没短路。
现在很多人怕老。
怕到要和自然规律谈判。
谈判的筹码就是脸上的胶原蛋白和玻尿酸。
谈着谈着,表情就成抵押品了。
你看崔小红最近那部戏。
情绪大的时候,脸上半部分在演愤怒,下半部分还停在礼貌的微笑。
信号传不过去。
医美过度就像给房子做豪华装修。
墙抹得特别平,灯特别亮。
但住久了发现,窗户有点打不开。
通风不好。
李小珍那种呢,是老房子。
墙角有点潮痕,木地板走起来吱呀响。
可窗户一推就开,风是穿堂过的。
你说你想住哪个。
我可能选通风好的。
脸也是要呼吸的。
不整容的脸,呼吸得顺畅点。
就这么简单一件事。
但很多人绕好大一个圈子。
花好多钱。
就为了把窗户钉死。
然后买最贵的空气净化器。
这事想想挺逗的。
真的。
耐看这个词,现在很少人提了。
都追求炸眼。
第一眼就要赢。
妈生脸不干这个。
它让你看第二眼。
第三眼。
看到后来,你看的不是那张脸了。
是那张脸后面的一段时间。
是那段怎么过也过不完的日子。
日子都写在脸上。
崔小红的脸在说,这是2025年的最新技术。
李小珍的脸在说,这是从1985年走到2025年的一条路。
你看你想听哪个故事。
我反正对技术说明书兴趣不大。
路倒是可以看看。
路上有什么算什么。
坑洼也好,积水也好,都是路上的事。
总比一张光滑的,什么都没有的纸要强。
纸是印不出脚印的。
李小珍这个人,嘴上从来不饶人。
脾气冲得很,一点就着。
可你要是真信了她那张嘴,那就错了。
她对二胖,那是实打实的好。
公婆那边,该尽的孝道一点没落下。
丈夫整天没个正形,瞎折腾。
她当然要吵,要骂。
但吵完了骂完了,最后收拾局面的还是她。
家里那张桌子,总得有人稳住腿。
王佳佳和郭京飞演的那对,崔国明是吧。
他俩往那儿一站,不用说话。
那种你来我往的劲儿就全出来了。
就是过日子本身的样子。
烟火气这个东西,是演不出来的。
或者说,演得太像了,反而就看不见演的痕迹了。
李小珍的白眼还没翻完。
她听见崔国明说加班有补助。
那点嫌弃立刻没了。
眼睛弯起来。
细纹也跟着动。
那是种很具体的高兴。
王佳佳那张脸没怎么修。
镜头推上去能看见毛孔。
褶子在那儿,法令纹也在那儿。
这反而对了。
九十年代的东北舅妈就该这样,脸上带着过日子的痕迹。
她的表演是灶台上的那口锅,冒着热气,动作和表情都沾着油烟味。
你感觉不到她在演,她只是把生活里的某个切片端了上来。
磨皮那种东西是后来的发明。
那时候的人顾不上这些,或者说,那种过于光滑的脸反而会显得假,像个闯入者。
她的真实成了最结实的戏服,往那个背景里一站,人物就成立了。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选择问题。
剧组选择保留这些细节,等于选择相信演员本身的力量。
结果就是,观众记住的不是一张完美的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种灵动不是设计出来的,是从生活里长出来的。
现在很多表演太干净了,干净得没有味道。
王佳佳的表演有股子扎实的烟火气,这很难得。
或者说,这本来应该是常态,但现在成了稀缺品。
她没在扮演一个概念化的女性,她就在那儿生活。
脸上的每道纹路都在帮着她说话。
这种处理方式,让整个场景的质感都沉了下来。
我看的时候会想,对,那时候的人就是这样。
这是一种精确,不是粗糙。
王佳佳八四年生人。
张歆艺比她大三岁,八一年。
年龄上差不了几步路。
但脸上的路,走得不太一样。
一个让皱纹该怎么长就怎么长。
另一个找了别的办法。
张歆艺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看《风吹云动星不动》里那个劲儿。
还有《夜雨》里头。
脸上有东西,眼里也有东西。
后来就不太对。
医美这件事吧,它是个技术活,更是个审美活。
技术或许能暂时拉住地心引力。
审美要是跑了偏,整张脸就跟着迷路。
她现在的脸,怎么说呢。
紧绷是紧绷的。
光滑也是光滑的。
但就是少了点地图上该有的岔路口和斑马线。
所有情绪走到脸上,都挤在同一个收费站。
交一样的费,走一样的路。
表演就成了复读机。
高清镜头这东西,如今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测谎仪。
它把那些修补的痕迹,照得跟施工图纸一样清楚。
再也藏不住了。
不是皱纹的问题。
是那些痕迹,把脸变成了一张陌生的准考证。
上面的照片,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了。
王佳佳走的路子不太一样。
她年轻那会儿一直没太大动静。
演了不少戏,但就是那种你知道有这么个人,又说不上来具体演过啥的状态。
结果到了中年,反而一个个角色都活了。
《漫长的季节》里那个角色,很多人看完都忘不掉。
《漂白》里头也有她。
今年更夸张,算下来差不多播了有十部剧。
现在连《老舅》这种戏都找她演女主角了。
这个资源的变化,你自己品品。
有时候演员这行,火不火真不是一条直线。
它可能是个抛物线,顶点在哪,没人说得准。
王佳佳这个情况,大概就是顶点来得晚了一点。
但晚有晚的好。
沉淀的时间够长,出来的东西就更扎实。
观众现在看她演戏,觉得有味道。
这种味道,年轻演员身上很难找。
那是时间熬出来的。
当然,机会也重要。
没有那些合适的剧本和角色,再好的演员也白搭。
她算是等到了。
或者说,市场终于看到了她这一类型的价值。
不是所有女主角都得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生活里有各种各样的女性,戏里也应该有。
王佳佳演的就是那另一种。
有经历,有故事,脸上有内容。
这种演员能出来,对行业是件好事。
说明戏路在变宽。
观众的接受度也在变。
这是良性循环。
至于她本人,我看就是继续演呗。
有了这些作品打底,后面选择的空间会更大。
至少不用再担心没戏拍。
对一个演员来说,这就够了。
能一直演下去,比什么都强。
《老舅》里有个李小珍。
演员把这个人给演活了。
你去看她和郭京飞搭戏。
两口子过日子那些事,好的坏的,全在脸上。
不用嚎。
眼神从恼火滑到没辙,最后定在那儿,里头的东西就全出来了。那是一种很硬的深情。观众能接住。
这个事说明一个问题。
表演有时候是减法。把那些外放的、程式化的东西拿掉,底下露出来的才是人的质地。李小珍这个角色,成功就成功在这里。她没在演一个概念里的坚韧女性,她就在那儿生活,呼吸,用眼神打架然后和解。
(当然,这得对手接得住戏。)
郭京飞接住了。
所以那几场戏成立。它成立在微妙的反应和给与之间,像一种无声的乒乓。你来我往,力道都在里头。
现在很多表演追求一种即时的、爆炸性的感染力。哭要撕心裂肺,笑要前仰后合。不是说那样不行。但李小珍提供的是另一种路径。它更沉,也更经得起看。你过段时间再想那个画面,那些细微的变动反而更清楚。
这是一种能力。
或者说,这是一种对角色信任的能力。演员相信角色本身的力量,不用额外添柴加火。她让角色自己说话。
效果就出来了。
扎实的演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它不炫技,它解决问题。它把“一个人”立在你面前,剩下的,你自己看吧。
王佳佳这个人,不太一样。
圈子里都在折腾脸和年纪,她好像没看见。
那张脸该什么样就什么样,没动过什么念头要去修修补补。
她所有力气都花在演戏这件事上了。
这挺少见的。
皱纹和松弛,在很多人那里是必须处理掉的麻烦。
在王佳佳这儿,成了工具箱里的东西。
她接的那些角色,一个比一个扎手,一个比一个需要往里掏东西。
你去看她的戏,能看出来。
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东西,没被当成垃圾扔掉。
反而被她攒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演员的本钱。
不是那种光滑的、崭新的本钱。
是那种用旧了的,但每一道痕迹都认得路的工具。
她用她的选择把这事讲明白了。
焦虑解决不了问题,但手上的功夫可以。
就这么简单。
张歆艺演了个崔小红。
但很多人没看戏,光看脸了。
那张脸,科技感太重。
肌肉走向是乱的,做不出该有的表情。
演员这碗饭,脸动了就别端了。
镜头是面照妖镜。
脸上每寸肌肉的牵动,都会被放大成一场灾难。
观众的眼睛毒得很。
一点不协调的拉扯,都能被他们逮住,然后念叨很久。
这行当的残酷就在这里。
你的工具就是你的身体,尤其是那张脸。
你把工具改了,改得不好使了,戏也就没了。
这不是审美问题,是功能问题。
好比一个厨子,非要把自己的手换成机械臂。
切菜是快了,可炒菜的火候,颠勺的力道,全没了。
崔小红那个角色,本该有更多层次的。
但那张脸,把所有的层次都抹平了。
只剩下一层精致的壳。
壳下面是空的。
演员和角色之间,隔着一层硅胶和玻尿酸。
这距离,演技跨不过去。
观众也跨不过去。
他们只能停在原地,讨论那张脸为什么这么僵。
挺可惜的。
张歆艺不是不会演戏的人。
但这次,工具先于手艺背叛了她。
或者说,是选择背叛了手艺。
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动脸成了捷径。
可对演员来说,这可能是最远的一条路。
路尽头没有角色,只有一张张相似的脸。
观众迟早会腻的。
他们最终要看的,还是皮囊底下那个会哭会笑的灵魂。
灵魂被锁住了,戏也就死了。
先天缺陷需要修补,这个逻辑能走通。
现在很多人动手,目标不是修补。
目标是完美。
完美这东西,手术刀够不着。最后出来的脸,硅胶质感成了最显眼的标签。他们自己可能习惯了,镜子看多了。旁人看着,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挥之不去。路人缘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磨没的。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