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能惟妙惟肖模仿单田芳的人，得有多少功夫？邹德江就能，闭上眼听，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原声。他是师胜杰的二徒弟，国家二级演员，能在舞台上说学逗唱、客串主持、演小品，样样拿得出手。就这么一号人物，最近被拍到穿着厚棉衣，顶着大雪站在一家新开饭店门口，等着念几句贺词拿点酬劳。那天风刮得人脸疼，他站在那儿，像极了老胡同口等活儿的手艺人。
其实这事儿细想挺心酸的。大家总盯着德云社看，郭德纲带着一群人在剧场里热热闹闹，一票难求，好像整个曲艺圈都翻身了。可你把镜头拉远点，全国有多少民间曲艺班儿？十家里面，能有一家真正赚钱就算烧高香了，两家勉强不赔，剩下七家全是贴钱撑场面。很多人以为上了舞台就有饭吃，哪里知道后台冷得连暖气都没有。
体制内的日子听着安稳，可工资条一看也够呛。一个月到手几千块，演一辈子相声，还不如写字楼里一个普通白领。邹德江这样的都得出动去开业典礼站台，别的同行呢？更别提那些没师父、没平台、连登台机会都抢不到的年轻人。他们可能在地铁站口练贯口，在短视频里一遍遍录快板，就为攒点播放量被人看见。
单田芳的声音曾响彻大江南北，多少人骑着自行车也要准时听一段评书。现在呢？会这手艺的人还在，可市场早就变了。观众不爱听了，剧场没人去了，电视台也不常播了。一个艺人再有才，也得先解决房租水电。所以你能怪谁？怪观众？怪时代？还是怪自己入错了行？
那天邹德江说完贺词，拿了红包，转身就走了。没人合影，没人围堵，甚至没人认出他是谁。他走得很安静，背影缩在风雪里，几乎看不见。你要是问他累不累，他大概只会笑笑说：“活着呗，还能怎么办？”
台上的光亮从来只照几个人，多数人一辈子都在追那束照不到自己的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