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反派，其实是把坏写在脸上，让观众一眼就恨”这是杜旭东接受《艺术人生》采访时说的话。他7岁在保定老家跑着玩，摔在门槛上撞碎右脸，从此脸歪嘴斜。12岁学河北梆子，后来当海军文艺兵，偶然演了《老少爷们上法场》的蒙面反派，从此“坏人脸”成了他的标签。

近日翻杜旭东的旧采访，才懂他的“反派人生”有多难。1956年他生在河北保定，7岁跑着追猫，摔在门槛上，右脸撞在青石板上，疼得打滚。医生说“粉碎性骨折，能活就不错”，可他的脸从此歪了，嘴向右边扯，眼睛眯成一条缝。

12岁那年，他听着村口梆子戏长大，非要去学河北梆子，父母拦不住，送他进了保定梆子剧团。他练压腿、翻跟头，脸歪也没放弃，反而把武术练得倍儿棒。

18岁那年海军招文艺兵，他凭着武术功底考上，成了海政话剧团的兵。在剧团里，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声，给战士们演梆子戏，没人嫌他脸歪，反而觉得他“接地气”。

1989年海政电视艺术中心的主任路过话剧团，刚好看到他练大刀，觉得他“有股狠劲”，就邀请他演《老少爷们上法场》的蒙面人陈老虎。这是他第一次演电影，虽然只露了半张脸，却让导演记住了他，“这小子，脸歪得有戏”。

两年后《烈火金刚》找他演汉奸“二秃子”，他没多想就答应了。开拍前他蹲在村口观察赌徒，看他们怎么歪着嘴抽烟，怎么斜着眼说话，把“二秃子”的猥琐演得活灵活现。电影上映后，观众说“这汉奸看着就恶心”，他却乐了，“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了”。

接下来十年，他跑遍各个剧组，演特务、日本鬼子、小混混，戏份少得可怜，可他从不抱怨。1997年张艺谋拍《有话好好说》，找他客串农民工，一句“安红，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让观众记住了这个“歪嘴演员”。

直到2001年《大宅门》找他演韩荣发，这个无赖勒索白家，气死白景琦父亲，他把韩荣发的坏演到骨子里，歪着嘴笑，眼睛里全是算计，让观众恨得牙痒痒。这部剧让他火了，可也让他成了“反派专业户”。

站台缅北事件后，杜旭东在社交平台发了道歉视频。视频里他穿着灰色T恤，头发白了一半，眼睛红红的，说“我没考证对方的背景，只是朋友让我录个祝福视频，我就答应了。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的信任”。

之后他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社交平台偶尔更新日常，比如和孙子一起种的月季花开花了，比如老伴做的红烧肉，家常便饭，最是安心。

评论区里，有人骂他“晚节不保”，说“你演了一辈子坏人，现在真的成坏人了”；也有老粉替他说话，“他演的坏人是真的好，只是这次犯了错”；还有人翻出他以前的慈善经历，他曾给老家的小学捐过图书，给灾区捐过钱，说“他其实是个好人”。

直播带货的公司后来澄清，说当时销量不好是因为产品质量问题，不是杜旭东的错，可网友还是不买账，“不管怎么说，你站台缅北就是错”。

最近有网友拍到他在小区里遛狗，穿着拖鞋，手里拿着菜，和邻居打招呼，邻居笑着和他说话，他也笑着回应，看起来和普通老头没两样。有人问他“以后还演戏吗”，他说“不演了，在家陪孙子挺好”。

杜旭东不是第一个因演反派太逼真而被观众“攻击”的演员。李明启演容嬷嬷时，上街被人扔鸡蛋，买报纸被售货员骂“你怎么这么坏”；冯远征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安嘉和，至今还有人怕他；杜旭东和他们一样，都是“演技太好的受害者”。

可杜旭东和他们不同的是，他的“坏人脸”是天生的，或者说是意外造成的。他曾说“我演反派，其实是把自己的缺陷变成了优势”，比如歪嘴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让角色更猥琐；说话的时候故意拖长音调，让角色更狡猾。

他的海军经历也影响了他的演技，在海军文艺兵时，他经常下基层演出，给战士们演小品，学他们的方言，学他们的动作，这些都成了他演反派的素材，比如《烈火金刚》里的二秃子，说话带着河北口音，走路缩着脖子，就是他从基层战士那里学来的。他说“演反派不是装坏，是要让角色有‘生活气’，让观众觉得‘这个人就住在隔壁’”。

其实杜旭东私下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和老伴结婚四十多年，从来没红过脸；孙子出生后，他每天接送孙子上学，给孙子做红烧肉；他喜欢养月季花，说“花要慢慢养，就像演戏，要慢慢磨”。可观众记住的，只有他演的坏人，这或许就是演员的无奈，“你演得越好，观众越难把你和角色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