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上海京剧院的一出现代戏《智取威虎山》横空出世，火遍京沪。可谁能想到，最初定角时，杨子荣的人选并非后来的童祥苓，而是武丑出身的孙正阳？孙正阳破天荒排演现代戏，就领命饰演杨子荣。虽然他有武功，唱功也不错，更有一口纯正京白，但毕竟隔行如隔山，从丑行变成文武老生，总感觉底气不足。

1965年江某对部分演员形象和表演不满意，其中栾平一角的狡诈还欠火候，于是提出“改换孙正阳演栾平”。并在锦江饭店召见孙正阳，很严肃地说：“正阳同志，组织决定让你来栾平，有意见吗？”孙正阳思索片刻，欣然接受：“我本是丑角演员，来栾平正合适。”剧院领导最终拍板：主角换成了老生童祥苓，而孙正阳则被安排演反派栾平——一个戏份不多的土匪头子。

孙正阳饰演的杨子荣（左），童祥苓（右）饰演少剑波

角色虽小，却暗藏乾坤。梨园行有句话：“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孙正阳没因戏少而敷衍，反而铆足了劲琢磨这个狡诈反派。他翻烂剧本，甚至从传统昆曲《活捉》里“偷师”，把“狗爬”“矮子步”等动作移植到栾平身上。舞台上，他演的栾平被座山雕按着头匍匐逃窜，活像条丧家之犬；最后被杨子荣一把扔出威虎厅时，缩着脖子踉跄的狼狈相，观众直呼“绝了”！

孙正阳饰演的栾平剧照

令人意外的是，舞台上最让观众拍案叫绝的，恰恰是栾平与杨子荣的几场对手戏。孙正阳后来回忆，许多精彩桥段并非事先设计，而是演员、导演和乐队在排练中不断碰撞出来的。比如最后威虎厅那场戏，灯光骤变、锣鼓急催，栾平的垂死挣扎与杨子荣的雷霆手段形成强烈反差，全场观众喝彩声几乎掀翻屋顶。谢幕后许久，人们还沉浸在戏里，久久不愿离场。

孙正阳生活照

更鲜为人知的是，许多高光桥段竟是“临场碰撞”的产物。比如栾平被处决前那段癫狂的“矮子步”，就是孙正阳和乐队、导演反复调试才敲定的。灯光一打，鼓点骤急，栾平在阴影里扭曲挣扎，与杨子荣的正气凛然形成极致反差。台下掌声雷动，散场后观众还久久不散——谁也没想到，一个配角竟能抢戏到这种地步。

孙正阳《拾玉镯》剧照

如今重温这部经典，不得不感慨：真正的戏骨，从不计较角色大小。孙正阳用栾平证明：只要功夫深，哪怕演个土匪，也能让观众记几十年。

如今回看，《智取威虎山》的成功不仅在于主角的光环，更在于每个配角的“较劲”。孙正阳用实力证明：好演员根本不怕角色小，怕的是演不出味道。而这部戏的经典之处，恰恰在于——连反派都能让人记住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