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报陆言选手抄袭他人作品!」
我刚要接过冠军奖杯时,舞台下,妻子陈佳的声音却突然响彻整个会场。
颁奖人手里拿着原本要给我的奖杯,顿时收了回去。
我望着台下面色冰冷的陈佳,心中起伏不定。
陈佳到底在做什么?
她明明知道,这次比赛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时隔五年,我才靠着自己打磨一整年的作品,重新站在决赛的舞台上。
更关键的是,我现在急需比赛第一名的奖金进行手术治疗,我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旦没有了这笔奖金,我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我从小梦寐以求的荣誉。
还有我的生命!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朝着台下的陈佳小声提醒道:
「佳佳,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向妻子使眼色,希望她能安静地坐回位置上。
可陈佳却像是没听到般,转身径直看向一旁的主办方,旋即高高举起身后一个男人的手,义愤填膺道:
「我实名举报,陆言的作品抄袭了江淮清选手的设计!」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而我看到陈佳身后那人的长相,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江淮?
怎么会是他!
江淮清本是陈佳的初恋男友,在五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和陈佳分了手。
我也知道他参加了这个比赛,还成功入围了决赛。
但这个行业人才辈出,江淮清的天赋并不卓越,甚至可以说是平庸。
不论是才情还是悟性,我在年轻一代里也算翘楚。
我还不至于去抄袭别人的作品。
更何况,他和陈佳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为什么妻子又和他站在一起,看样子,举止似乎还很亲密。
难道……
下一刻,一个恐怖的念头挤入我的脑海,让我不由一阵胆寒。
难道他们旧情复燃了?
可这荒谬的想法只是存在一瞬就被我抹除。
因为我和陈佳感情一向很好。
这些年里,妻子也一直很依赖我,对我从未有过欺瞒。
而且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江淮清也是最近才回国的。
或许……她只是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看向陈佳,低声道:
「佳佳,你误会了,我……」
可还不等我说完,坐在陈佳旁边的江淮清却轻轻拉了拉妻子的手,一副很为难又很委屈的样子,小声道:
「佳佳,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有点害怕。」
看着江淮清装模作样的恶心模样,我本以为陈佳会跟他保持距离。
可她却始终没有甩开他的手,反倒握的更紧。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陈佳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跟江淮清根本就不熟,更别提会有什么过节了。
不等我理清思绪,下一秒,陈佳却突然冲上了颁奖台,掏出一叠手稿展示给众人。
「这是江淮清选手的创作手稿,我已经申请过笔迹鉴定。」
「江淮清才是首创。」
在看清妻子手里的东西后,我的瞳孔顿时一缩。
这手稿,居然和我家里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
而这些重要的东西一直都是妻子帮我整理保管的。
如今我的手稿却成了江淮清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佳为了让江淮清赢得比赛,早就偷了我的手稿给他!
意识到这点,我的心顿时像是被撕碎了一般,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陈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我是那么信任她,才将我全部的心血都展示给她。
还不等我理清思绪,主办方已经宣布了鉴定属实,这个奖项应该归江淮清所有。
江淮清谦卑地走向颁奖台,可看向我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得意与喜悦。
而陈佳则站在一旁,眼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结婚五年,我自以为早就和陈佳不分彼此,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似乎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江淮清一个人。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小声的哀求她。
「佳佳,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看在我们这些年的感情上,你把我的那份手稿拿出来好不好?」
「这个设计我从半年前就开始做了,我时间不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听到我哀求,陈佳却甩开我的手,满不在乎道:
「矫情什么?」
「一堆破纸而已,用完以后早就被我烧掉了。」
「你……你说什么?」
我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佳佳,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可陈佳却皱紧了眉头,满不在乎道:
「烧了就是烧了,家里的破纸一大堆……」
看着陈佳眼里的轻蔑,我不禁心中一颤。
那可是我付出了大半年的心血。
在她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就像此时此刻,她在乎的,从来都只有江淮清的得失,仿佛江淮清才是她的丈夫,而我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过客。
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嘶吼道:
「那不是破纸!那是我的心血!」
陈佳似乎也被我震住,不等她开口,江淮清手里拿着奖杯朝我们走来,一脸歉意。
「你们没事吧?我看到你们刚才在吵架,有些担心。」
「言哥,你别怪我多嘴,女孩子都是要宠着的。」
「你刚才对佳佳那么凶,会伤到她的心的。」
下一刻,像是被江淮清的话触及到了某根神经,陈佳这才回过神来,幽怨地看着我。
「陆言,你吼我,你刚才敢吼我?」
可我刚刚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一些,并没有要吼妻子的意思,我也从来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我刚想说没有,江淮清便抢言说:
「佳佳你千万别生气,言哥他以前一直是拿第一的,可能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你可是他妻子,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比赛没你重要,对你发火。」
陈佳闻言,立马指着我的鼻子斥责道:
「陆言,我看你就是输不起,还没有淮清一半的气量!」
「就你这样,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冠军!」
听着陈佳对我的斥责,我的心如坠冰窖。
偷了我的东西,陈佳反而觉得他大度,为他说话。
那在你眼里,我到底又算什么?
刹那间,无数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我强忍着泪水质问道:
「佳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真的是我亲手为你设计的作品啊!」
可陈佳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屑,剜了我一眼,理直气壮道:
「陆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装!」
「七年前,因为你私下贿赂合作方公司的负责人,抢了本该属于淮清的名额!」
顿时间,陈佳的话在现场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什么?真的假的?堂堂业内翘楚陆言,竟然还做过这种事?」
「谁不知道陈佳是陆言的妻子啊,我看八成是真的,他妻子这是大义灭亲,公私分明!」
「江淮清也太倒霉了吧,七年前被陆言故意针对,如今又被同一个人抄袭了作品。」
「……」
颁奖大厅内议论纷纷,顷刻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可我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辩解。
五年前,江淮清盗用了上一个合作公司即将公布的设计理念被我发现,最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而我当年的作品却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盈利,一步登天,这才奠定了自己在设计界的地位。
可明明是他自己的实力不够,如今却反过来栽赃我。
我赶忙向妻子解释。
「佳佳,我没有私下行贿,当年明明是……」
可不等我说完,江淮清便再次抢言道:
「佳佳,我相信言哥不是那样的人。」
「或许是我们误会他了,只是恰好在那段时间,我曾看到他们私下见面而已。」
他说着便打开手机,展示了一张我与合作方负责人站在楼下见面的照片。
照片中,我拿着白色透明的文件夹,依稀能看出里面装的是一份设计线稿。
颁奖台上的工作人员也好奇地围过来看。
「我记得向珠宝设计公司提供自己的创作前,是不允许私下展示的。」
「这一看就是想让负责人选自己的作品,是内定吧?」
「没错,这种情况估计是有内幕。」
当年负责人确实想提前看我的作品,但被我拒绝了。这只是一张照片,没有视频,根本无法解释前因后果。
我顿时百口莫辩,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陈佳。
「佳佳,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你难道忘记了曾经最难的时候,当初江淮清抛弃你的时候,是谁一直不离不弃陪伴着你的吗?」
听到我的话,陈佳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忍。
陈佳患有心脏病,父亲因为公司经营不善,给她留了一身的债务。想要轻生,被我救下。
是我不顾家人反对,要和她在一起。
拼命工作,帮她还清债务,带给她希望。
可不等陈佳开口,江淮清却在这时向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这些年你照顾小佳费心了。」
「我相信那张照片只是误会,言哥的实力肯定没得说。」
「我只是有点感慨,即使一直默默关心着她,我还是比不过言哥的付出,或许这就是命吧。」
江淮清言辞恳切,陈佳温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残存的一丝温柔顿时熄灭。
「够了,淮清当年并没有抛弃我,这些年我治疗心脏病的匿名捐款其实都是淮清给的,多亏了他,我才能好起来。」
闻言,我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淮清?
每个月按时打到妻子账户的匿名捐款,明明都是我给的啊!
我试图向陈佳解释,可她却完全不相信我,轻嗤道:
「你连淮清的功劳都要抢占了吗?」
「如果真的是你,何必要搞匿名捐款?」
「而且我没有向淮清提过这件事,是淮清为了求我帮忙,才不得已说出来的。」
听到陈佳的说辞,我却是心中一酸。
陈佳爱面子,当年虽然被我救下,但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跌落泥潭的现实,很是要强。
她说我已经帮她还债了,不能再要我的钱治病,就自己找了一份辛苦的工作。
但是她一直娇生惯养,又生着病,根本不能做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我心疼陈佳,又顾及她的自尊,才有了匿名捐款这件事。
却不承想,反倒被江淮清冒领了功劳。
不等我想好该如何解释,江淮清却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对着陈佳委屈地说道:
「小佳,我知道我做的一切与言哥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我当时赚了些钱便想回来陪着你,但那个时候你身边已经有言哥了。我不想让你为难,只能偷偷把钱打给你。」
「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吵架。」
「我还是走吧。」
闻言,陈佳却拽住了江淮清,安抚道:
「你不用走!」
「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当年的事我不怪你。」
可我听着陈佳的话,却觉得讽刺。
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
江淮清和陈佳在一起的时候,本就是奔着她的钱去的,陈佳家里破产以后,江淮清得不到好处,便自己跑去了国外。
而且当年正是因为陈佳被江淮清抛弃,才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我为她付出了七年。
这七年里,我一点一点将她从深渊里拉出,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都说爱人如养花,可我用爱意浇灌出的花朵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在一次次地倾向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半晌,我深吸一口气,祈求道:
「佳佳,你真的能忘记江淮清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吗?」
「我……」
陈佳敛起眸子,那是她回想起那段痛苦落寞的时光时,才会有的表情。
可不等陈佳开口,只听啪的一声。
江淮清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眼中挤出几滴泪水:
「都是我的错,小佳,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真的放不下你啊!」
陈佳慌张地拉住江淮清还要继续抬起的手,焦急道:
「陆言,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逼迫淮清了行吗?」
「这些年为了给我捐款,他一个人在国外四处奔波,拼了命的工作,自己都欠了不少钱。他也不容易!」
可我看着陈佳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里却像是被开了个大洞。
他不容易,我就容易了吗?
这些年陈佳的债务,看病的钱都是从我这里得来的。
我什么都先紧着她,自己生了病还要咬牙坚持。
可我又得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字字泣血道:
「可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啊,佳佳,你有为我考虑过吗?」
陈佳却用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对我说道:
「陆言,你有的是比赛可以参加,下次赢回来就好了。但淮清不一样,他需要这次机会,才能签约更好的珠宝设计公司。」
闻言,我颓然地摇了摇头。
「陈佳,没有下次了,我得了渐冻症。」
陈佳看着我失落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渐冻症?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我开口,江淮清便跟着附和,假意担心我。
「言哥,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听说患有渐冻症的人听说手会变得不灵活,甚至拿不起任何东西。」
「珠宝设计行业可是个精细活,你都病得这么严重了,竟然还能参加这次的全国比赛,真是太坚强了。」
一瞬间,陈佳便听懂了江淮清的言下之意,觉得我在说谎,在伪装。
陈佳冷声道:「够了,陆言,你的手根本就没事!」
「我真是看错你了,刚才我居然有那么一刻,相信你没有骗我!」
「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佳语气冰冷,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可她不知道,因为她一直将我当作唯一的依靠,而且心脏有问题,受不了刺激,所以我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我得了渐冻症之后,一直在咬牙坚持,付出比别人更长的时间工作。
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我的病情恶化,急需手术治疗。
可我处处为陈佳考虑,换来的,却是她的不信任。
一时间,难以抑制的痛苦如同洪水般要将我淹没,压抑地让我喘不过气来。
江淮清却轻轻碰了一下陈佳的胳膊,委曲求全道:「小佳,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了,都是我不好。」
陈佳却不屑道:「是他自己撒谎,怎么能怪你呢?」
江淮清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
「言哥这么做是因为想拿第一名,没关系的。」
「我看我还是把冠军让出来吧,没有这次机会,我也只是面临失业而已,我还有机会。」
「可我不能影响你们的感情。」
江淮清说着,便强挤出一个笑容,把奖杯向我递过来。
我知道他是故意卖惨,好让陈佳同情他。
所以我本能的反应想伸手挡开他递过来的奖杯。
谁料我还未碰到奖杯,就被江淮清猛推了一把。
顿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顿时间,我只觉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额头上都出了汗水。
我知道,大概是病症发作了。
可不等我开口,一旁,江淮突然大叫了一声,也跌倒在地上。
「啊!」
江淮清咬着牙,看上去极其坚强的样子,慢慢伸出手,想要爬起来。
陈佳犹豫片刻,还是冲到了江淮清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冲我吼道:
「陆言!你为什么要对淮清动手!」
不等我开口解释,江淮清便强忍着疼痛,大度道:
「佳佳,不怪言哥。」
「是我自己没站稳摔倒的,你们别再生气了。」
陈佳关切地看着江淮清,可我此时还躺在地上,无法起身。
明明我也摔倒了啊,陈佳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我,满心满眼在乎的只有江淮清。
我颤抖着伸出手,向陈佳乞求道:
「佳佳,救救我。」
「帮我叫救护车……」
可陈佳却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皱眉道:
「陆言,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
「你这种骗子,为什么不去死?!」
说罢,陈佳便扶起江淮清,朝着台下走去。
我的身体疼,可我的心却更痛。
相爱五年,我几乎为陈佳付出一切,可换来的,却是她的视而不见。
我顿时惨然一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她才满意?
下一刻,我只觉整个人视线模糊,五脏六腑像是被搅烂了一般,喉咙里止不住地涌出一抹猩红。
随着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双耳一阵嗡鸣,只听到观众席上忽然有人喊道:
「陆言他……」
「他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陈佳听到人群中的议论,这才注意到我,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担忧。
「佳佳……」我喃喃道,希望她能拉我一把,这个样子太屈辱了。
「嘶——」江淮清咧嘴叫唤了一声。
陈佳再次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淮清,你怎么了?」
江淮清摆了摆手,有些做作地露出红肿的手腕,故作坚强道:「小佳,我没事,你别管我了。快去扶言哥一把,他好像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比我严重多了。」
「淮清,你受伤了!」陈佳温柔地抚上江淮清的手腕,还帮他吹了吹,生怕弄疼了他。
陈佳转头呵斥我:「陆言,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是要毁了他吗?」
我无力地辩解道:「我根本就没有碰他……」
「够了,明明就是你推了淮清,还假装自己是受伤者。」
可我此时手部的肌肉已经无法用力,根本撑不起这副身体。再怎么努力,都是徒然。
妻子明明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示弱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生了病,谁愿意这样躺在地上?
我请求陈佳帮忙:「我的状态真的不太好,你能不能现在送我去医院?」
「这么严重啊,言哥,我扶你起来,还是先叫救护车啊?」江淮清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根本就不想送我去医院。
我急得脸上直冒汗,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这个局面没有人会帮我的,我得自救。
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我颤抖着手,艰难而又费力地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这不是能动吗?」陈佳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脚踢开了我的手机。
我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救我就算了,竟然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
陈佳不屑地蹙了蹙眉,嗤笑一声,嘲讽道:「你这么会演戏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接下来不会是要爬过去拿手机吧?」
陈佳面露嫌恶,仿佛我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人。
「陆言,我警告你快点起来,别躺在这里丢人现眼,这样会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感情消耗殆尽。」
我再次被妻子的话伤害到,什么叫做丢人现眼,什么叫做最后一点感情?曾经她也会一脸自豪的说我是她的骄傲,我在她心里现在已如此不堪了吗?
我鼓起勇气,质问她:「陈佳,就为了一个江淮清。难道我们七年的感情,就要这样走到尽头吗?」
陈佳神色坚定,点了点头,直言道:「对,如果你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我们就离婚!」
离婚?!
陈佳知道我很爱她,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践踏我的真心,拿离婚来威胁我。
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们有时也会像普通夫妻那样偶尔吵架,但妻子从未对我说过重话,更别提离婚了。
今天竟然因为江淮清的一面之词,做到这个份上。
陈佳啊,陈佳,还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我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口气。心如死灰,道:「好,我们离婚。」
闻言,陈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你说什么?你竟然真的要跟我离婚?」
她这副样子,还真是好笑。明明是她先开的口,却好像是我伤害了她一样。
江淮清摇了摇头:「你们别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小佳,你快劝劝言哥,你们不能离婚。我真的没关系,就是感觉手好疼。」
哪怕是江淮清简简单单的一个神情,都能牵动着陈佳的心。
陈佳已经完全顾不上我了,一脸担忧地捧起江淮清的手,细心察看着:「淮清,你是靠手吃饭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同样也要靠手来工作,现在的情况也很严重,可妻子却丝毫不在意。
我屈辱地躺在地上,看着陈佳带着江淮清扬长而去。我向工作人员求救,半小时后,终于被送到了医院。
我从医院醒来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试了好几次,才拿起手机,看到陈佳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难道她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我深呼吸一口气,回拨了过去。
陈佳语气冷漠:「陆言,你跑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我问她:「你在哪?」
陈佳的态度十分强硬:「我还能在哪里,你把淮清推倒了,我跟他在医院呢!还好淮清的手没有大碍,但这件事是因为你引起的,你要向他道歉。」
曾几何时,妻子也是这样对我的,我得了小感冒,她会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冬天我在画手稿时,她还会贴心地为我准备暖手袋。
她没变,还是那样细心,只不过如今这些关心都用在了江淮清身上。
我们的感情真如她所言,好像要走到尽头了。原来被爱的人伤害,竟然这样难受,心里依旧会觉得痛。
我忍耐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样脆弱,对着电话那头的陈佳道:「陈佳,你知道吗?我也在医院。」
「医院?」陈佳似乎是愣了几秒。
她身边又传来了江淮清的声音:「真的吗,言哥也来了医院,我还以为他是故意不接你电话呢,原来是我错怪他了。打了这么多都没接,难道言哥的病是严重到昏迷的程度了吗?」
陈佳忽然冷笑了一声,对我冷嘲热讽:「陆言,我知道你不想给淮清道歉,但也犯不着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吧。」
我反问她:「你还觉得我是在说谎吗?」
陈佳笃定道:「你本来就是!」
以前我一个人在外地出差时,每天都会和妻子通电话,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这还是第一次,让我觉得她的声音如此讨厌。
你看,她还是不相信我。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陈佳已经不在乎我了,我说再多都没有用。
「陆言,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这样真的很没有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淮清的手开不了车,我还得送他回家,你……」
我自嘲地笑了笑,挂掉了陈佳的电话。
她选择了江淮清,又丢下我一个人了。
我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主治医生说因为我摔了一跤,已经伤及到神经。
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我的渐冻症会越来越严重,医生也是回天乏术。接下来要通过药物治疗,但也只能是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
我听着主治医生的话,木讷地点了点头,像是被宣判了死刑。
主治医生安慰道:「别灰心,好好配合治疗,至少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家里人,我还有吗?
偌大的天地间,我身似浮萍,漂泊无依。
医生似乎也看出了我身边并无陪护,关心道:「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我帮你打个电话吧。」
本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我拗不过医生,只能将陈佳的电话报给他。
「你好,请问是陆言先生的妻子吗?我是健康医院的医生……」
陈佳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我的病床前,道:「你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我?」
我平静地反问陈佳:「我没有告诉你吗?」
我说了很多遍,只是她没有听罢了。
「我……」陈佳自觉理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偏过头去,没有回答她,因为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见我不着言语,陈佳拿了个凳子坐下来,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你别闹脾气,好好养病。」
我冷笑了两声:「你觉得我是在闹脾气吗,陈佳?我看不好了,原本今天比赛的奖金那是我的救命钱啊!」
陈佳委屈地瘪了瘪嘴:「我又不知道,而且淮清救了我的命,我总不能看着他面临失业吧?」
我又在期待什么呢?陈佳这样的人自以为是惯了,她根本不可能改变,我们之间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已经这样了,她竟然还在帮江淮清说话,甚至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
陈佳又赌气道:「不就是看病的钱吗,我也存了一些,大不了我替淮清把奖金的钱补给你。」
那笔奖金不是个小数目,况且现在就算我拿了钱,也没有用了。
时间不等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像我和陈佳现在的关系一样,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被她牵动情绪了。
我淡然道:「没必要了。」
「有必要,你还在因为钱的事情生气,我现在就把卡上的钱都给你。」
陈佳瘪了瘪嘴,拿过我的手机。竟然慢慢变了脸色,她把手机举到我的面前,惊讶地问:
「阿言,这是什么?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转账记录?」
手机页面上的转账信息停留在三个月前,那是陈佳病情转好,稳定下来的时间。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陈佳红了眼眶,无措地看着我。
「不,不可能的,江淮清他……他骗了我,原来给我匿名捐款的人真的是你。」
「阿言,我是因为捐款的事,才帮他的。可我……可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啊。」
我提醒道:「这件事,我今天也告诉过你了。」
「阿言,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陈佳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费力地甩开了她:「对不起没用,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陈佳,一切都晚了。」
陈佳固执道:「来得及,还来得及的,我去指证江淮清。」
「手稿都被你烧毁了,你拿什么去指证他?」
听了我的话,陈佳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
陈佳扫去忧伤,看着我说:「阿言,我去自首,只要我去自首,就有办法了。」
当年因为陈佳父亲欠债一事,她在警局里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她很害怕也很讨厌那个地方。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为了我战胜恐惧,要主动去警局自首。
陈佳向警方说明了自己受到江淮清的指使,窃取我的手稿,并提供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陈佳和江淮清被警方带走,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陈佳从警局里被放了出来,也得知了全部的真相,她对我感到越发的愧疚。
「阿言,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误会你的。」
「江淮清他就是个混蛋!我找到了七年前你合作过的那家珠宝设计公司的总裁,他为你作证了。」
「是江淮清人品不端,当初那个负责人也是被他买通的,故意在那天拦住你,才被拍下角度刁钻的照片。警方都已经查清楚了,都是他们的错,江淮清在国外也有抄袭他人作品的前科。」
我笑了笑,说:「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佳慌张地摆了摆手。
我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问:「那你想说什么?」
陈佳紧张地搓了搓手,有些不敢看我。
「我想说匿名捐款那件事,是江淮清无意中从你朋友那里得知的,所以才借机利用了我。」
陈佳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阿言,我被他骗了,我其实也是受害者。」
「我已经还你一个清白了,那场比赛的获胜者还是你。阿言,你可不可以再希望给我一次机会?你原谅我吧。」
我觉得可笑,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是无辜的,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当初我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早与家里断了联系,现在我成了这副鬼样子,也没脸再见家里人了。
我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也失去了继续从事我最喜欢的职业的机会。
所有我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佳啊!
只是证明了我的清白,便想要我原谅她,怎么可能呢?这些事情本就因她而起,她理应站出来承担责任。
如今却又在我面前邀功,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声音又冷下几分:「你说完了吗?」
陈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说完了。」
「那你走吧?离婚协议我会签的,我已经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了。」
妻子固执道:「不,我不走,我也不要和你离婚。」
「你曾经说过的,你喜欢有能力的人。我的病好不了了,工作也没了,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没意义。」
不等我同意,妻子便执意要留下。
「我不会离开你的,阿言,这次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我没有理会她。随她去吧,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心死了,人便死了。
陈佳将我从医院接回了家,开始亲自照顾我。
和我结婚之后,陈佳便做起了家庭主妇,这些年一直是我负责养家的。
看病的钱如流水般进入医院,我的病情也一直不见好。陈佳没有工作,存款越来越少,根本撑不了多久。
陈佳卖掉了她自己平常用的奢侈品。
那天,她恋恋不舍摸着一个黑色的包包,问我:「阿言,你还记不记得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你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
我当然记得,我曾经把她宠成了公主,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挺没意思的。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陈佳回忆着往昔,眷恋地开口继续说道:「阿言,你从前待我可真好。自己从来都是省吃俭用,却从未短过我什么。」
「等你的病好起来,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好的,可以吗?」
她太天真了,生活不是电视剧,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奇迹。我也告诉过她很多次了,我的病好不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
陈佳把她能卖的奢侈品几乎都卖光了,却始终没有打过我那些设计稿的主意。
她说:「阿言,你说过的,你热爱这个行业,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所以你放心,你书房里的那些心血我都给你小心收着呢。」
当初一把火烧了我的手稿,说是废纸的人是她,如今说要守护我心血的人也是她。
我心想,陈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破镜是圆不了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家里的开支,已经支撑不住了,陈佳出去找工作,一天要打三份工。
每天都是家和工作地点来回地跑,她说她要赎罪,她要继续让我接受治疗。
陈佳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已不见当年神采,整个人像瞬间老了十几岁。
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坚持照顾我,像从前我对她那样,每天都跟我说话,说起我们以前的回忆。
「阿言,你在天台上救了我的时候,我像是于无尽的深渊中看到了一束光。」
「我以前难过的时候,你都会拥抱我,让我感到很温暖。」
「阿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言,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可那样的我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佳忽然对着我哭了,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一遍一遍地说她错了。
「阿言,我不求你的原谅了。我只求你能跟我说句话,或者看我一眼。」
可如今我已与瘫痪无异,语言功能也衰退了。我回答不了她,也不想回答她。
治疗的第二个年头,病情再次恶化,我不想苟活于世,失去了求生欲念。
我死了,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陈佳在医院里声嘶力竭:「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后来医院门口多了一个精神疯癫的女人,每日都守在这里。逢人便说,最爱她的人在这里,她要等她的丈夫好起来。
「我举报陆言选手抄袭他人作品!」
我望着台下面色冰冷的陈佳,心中起伏不定。
陈佳到底在做什么?
她明明知道,这次比赛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还有我的生命!
「佳佳,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江淮?
怎么会是他!
我还不至于去抄袭别人的作品。
更何况,他和陈佳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难道……
难道他们旧情复燃了?
可这荒谬的想法只是存在一瞬就被我抹除。
因为我和陈佳感情一向很好。
或许……她只是误会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看向陈佳,低声道:
「佳佳,你误会了,我……」
「佳佳,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有点害怕。」
可她却始终没有甩开他的手,反倒握的更紧。
「江淮清才是首创。」
这手稿,居然和我家里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
陈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陈佳则站在一旁,眼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江淮清一个人。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小声的哀求她。
「佳佳,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矫情什么?」
「你……你说什么?」
我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佳佳,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可陈佳却皱紧了眉头,满不在乎道:
「烧了就是烧了,家里的破纸一大堆……」
看着陈佳眼里的轻蔑,我不禁心中一颤。
那可是我付出了大半年的心血。
在她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嘶吼道:
「那不是破纸!那是我的心血!」
「你刚才对佳佳那么凶,会伤到她的心的。」
「陆言,你吼我,你刚才敢吼我?」
我刚想说没有,江淮清便抢言说:
陈佳闻言,立马指着我的鼻子斥责道:
「就你这样,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冠军!」
听着陈佳对我的斥责,我的心如坠冰窖。
那在你眼里,我到底又算什么?
「佳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真的是我亲手为你设计的作品啊!」
「陆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装!」
顿时间,陈佳的话在现场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
可我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辩解。
我赶忙向妻子解释。
「佳佳,我没有私下行贿,当年明明是……」
可不等我说完,江淮清便再次抢言道:
「佳佳,我相信言哥不是那样的人。」
颁奖台上的工作人员也好奇地围过来看。
「没错,这种情况估计是有内幕。」
「佳佳,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听到我的话,陈佳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忍。
是我不顾家人反对,要和她在一起。
拼命工作,帮她还清债务,带给她希望。
「对不起,这些年你照顾小佳费心了。」
江淮清?
「你连淮清的功劳都要抢占了吗?」
「如果真的是你,何必要搞匿名捐款?」
听到陈佳的说辞,我却是心中一酸。
却不承想,反倒被江淮清冒领了功劳。
「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吵架。」
「我还是走吧。」
闻言,陈佳却拽住了江淮清,安抚道:
「你不用走!」
可我听着陈佳的话,却觉得讽刺。
苦衷?
他能有什么苦衷?
可我为她付出了七年。
半晌,我深吸一口气,祈求道:
「我……」
可不等陈佳开口,只听啪的一声。
他不容易,我就容易了吗?
可我又得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字字泣血道:
陈佳却用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对我说道:
闻言,我颓然地摇了摇头。
「陈佳,没有下次了,我得了渐冻症。」
陈佳看着我失落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渐冻症?这是怎么回事?」
「言哥,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淮清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
「可我不能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知道他是故意卖惨,好让陈佳同情他。
顿时间,我只觉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额头上都出了汗水。
我知道,大概是病症发作了。
「啊!」
「陆言!你为什么要对淮清动手!」
「佳佳,不怪言哥。」
我颤抖着伸出手,向陈佳乞求道:
「佳佳,救救我。」
「帮我叫救护车……」
可陈佳却只是冷漠地瞥了我一眼,皱眉道:
「陆言,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
「你这种骗子,为什么不去死?!」
说罢,陈佳便扶起江淮清,朝着台下走去。
我的身体疼,可我的心却更痛。
我顿时惨然一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她才满意?
「陆言他……」
「他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嘶——」江淮清咧嘴叫唤了一声。
我无力地辩解道:「我根本就没有碰他……」
陈佳面露嫌恶,仿佛我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人。
离婚?!
陈佳知道我很爱她,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陈佳啊,陈佳,还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我问她:「你在哪?」
「医院?」陈佳似乎是愣了几秒。
我反问她:「你还觉得我是在说谎吗?」
陈佳笃定道:「你本来就是!」
我自嘲地笑了笑,挂掉了陈佳的电话。
她选择了江淮清,又丢下我一个人了。
家里人,我还有吗?
偌大的天地间,我身似浮萍,漂泊无依。
陈佳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平静地反问陈佳:「我没有告诉你吗?」
我说了很多遍,只是她没有听罢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淡然道:「没必要了。」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陈佳红了眼眶,无措地看着我。
「手稿都被你烧毁了,你拿什么去指证他?」
「阿言,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误会你的。」
陈佳紧张地搓了搓手,有些不敢看我。
所有我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陈佳啊!
如今却又在我面前邀功,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声音又冷下几分:「你说完了吗?」
陈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说完了。」
不等我同意,妻子便执意要留下。
陈佳将我从医院接回了家,开始亲自照顾我。
陈佳卖掉了她自己平常用的奢侈品。
可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挺没意思的。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破镜是圆不了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阿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言,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我死了,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