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熟年的黄磊:“种一颗美好的种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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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熟年的黄磊:“种一颗美好的种子就够了”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艾修煜

24部特邀剧目,18部青年竞演剧目,2000场古镇嘉年华,11场小镇对话,9个戏剧工作坊,38场朗读会……第十一届乌镇戏剧节开幕的铜锣一响,江南小镇便再度迎来沸腾时刻。

作为发起人的黄磊也迎来了自己的年度工作量高峰。被戏称为“大管家”的他,每天奔波于乌镇的街头巷尾迎来送往并处理大小事宜。

忙碌间隙,在熟悉的小镇篮球场,黄磊接受了羊城晚报等媒体采访,畅谈与戏剧、与青年人、与为人师相关的诸多话题。

黄磊

开幕式敲锣仪式

乌镇戏剧节现场

黄磊(右)与孟京辉(中)在剧场巡场

全新单元“戏梦粮仓”

“戏剧节应当有自己的文化态度”

作为国内最成熟的戏剧节之一,乌镇戏剧节组委会的运作模式一直为外界所关注。在黄磊眼中,他与孟京辉、赖声川的合作,充满了老友默契与松弛感。

“每年的筹办,大家都是一起做,分工很明确,行政杂事都是我来管,创意部分就大家来讨论。至于所谓的艺术总监‘轮值’制度——要以什么节奏或者什么逻辑轮换艺术总监,我们也没有想好。简单来说,就是‘东西没坏我们也没修’。”

剧目质量是戏剧节的生命线,也是组委会的关注重点。今年,“特邀剧目”板块依旧夺目,克日什托夫·瓦里科夫斯基、铃木忠志、尤金尼奥·巴尔巴等戏剧大师均带来了各自的作品,但观众的接受度参差不一也在意料之中。

对此,黄磊表示淡然,他认为“一个戏剧节,大家看每个戏都说好,这才不真实”:“我感谢大家可以尽情表达观点,乌镇戏剧节也要有自己的文化态度,比如音乐剧,我自己也很喜欢,甚至也到世界各地去追看,但在乌镇戏剧节却没有这样的演出样式,这其实是我们的局限性。不过,目前我们还是更专注于话剧领域,如果一个戏剧节要啥有啥,它的面目反而不清晰了。”

走过十届,乌镇戏剧节的影响力和带票能力毋庸置疑,“一票难求”几乎成为每届戏剧节的关键词。但戏剧节的火热,无法与市场完全嫁接。举个例子,去年在乌镇戏剧节备受好评的高分黑马剧——巴西仓库剧团的《布拉斯·库巴斯死后的回忆》,今年在国内的巡演票房就不甚理想。

对此,黄磊的理解是,乌镇戏剧节不是一个单纯的演出,而是一个“节”,大家来不是为了哪一部特定的戏,而是为了追求一种包括看戏在内的生活和整体氛围:“在这里,大家不单是来看戏的,更是来过节的,会聚在一起讨论哪个民宿的菜好吃,哪个摊位的东西好喝,哪个拐角的景很美……这和大家在城市里买票看戏的模式不同。另外,影响票房的因素也很多,很难厘清(票房不好的)真正原因。”

在迈入新十年之际,乌镇戏剧节是否有了新的成长目标?在黄磊心里,最紧要的仍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我常跟大家开玩笑说要做100届,但我根本想象不出那时会是什么样。每一年都是新的开始,尽量把每一个细节以最好的状态呈现给大家,就是我们当下的使命”。

“如果一定要说畅想,那我唯一的畅想,便是希望它能够一直办下去,能够做一颗美好的艺术种子,根植在更多人心里。”黄磊总结。

“年轻人应当也一定要敢于表达”

过去十年里,乌镇戏剧节的青年竞演单元吸引了逾万名青年戏剧人报名,共有600多位青年戏剧人带着161部原创戏剧作品,登上乌镇蚌湾剧场的舞台,共逐“小镇奖”。

作为评委之一,黄磊不止一次地表示,青年竞演是与特邀剧目单元同等重要的戏剧节核心。对于青年戏剧人,他说:“‘年轻’就是最大的特质。青年人拥有着‘稍纵即逝’的特权,让人羡慕。”

今年,青年竞演围绕“枕头、阳光、大恐龙”三个命题进行创作,“大恐龙”来自黄磊,“阳光”来自赖声川,“枕头”则来自孟京辉。而之所以想到“大恐龙”,黄磊透露是因为“那天刚好坐在家里,一眼看到桌子上孩子的玩具恐龙,于是突发奇想了”。

不可否认,来参加青年竞演的年轻戏剧人,会在短时间内收获大量观众及媒体的关注。但当戏剧节闭幕,青年竞演散场,年轻的戏剧人依然要面临孤独的创作路和包括人员、资金、市场等在内的一系列问题。

黄磊坦言,哪怕已有像陈明昊、吴彼、刘添祺等小镇奖得主持续活跃于戏剧圈,对于大多数年轻从业者而言,艰难也一定会存在。

正因如此,乌镇戏剧节也一直试图寻找更多的方式方法来支持年轻戏剧人,比如本届戏剧节设立了全新单元“戏梦粮仓”。“青年竞演的容量是有限的,在这之外,我们又开辟了一块新天地。今年的戏梦粮仓里,不仅有6部剧目上演,还有互动空间、After Party、工作坊,年轻人可以不考虑竞赛,把作品演绎得更自由更放松一些。”

另外,黄磊鼓励有志于从业的年轻人“一定要进入专业艺术院校深造”:“这样才能得到专业的、科学的、系统化的训练。就我个人的成长经历而言,我的父母都是话剧演员,从小给我的耳濡目染,再后来我到电影学院求学,都是受益匪浅的经历”。

自出道以来,在演员、导演的身份之外,“黄老师”的身份也始终跟随着黄磊。然而,“为人师”难免会面临出力不讨好的境地。对此,黄磊坦言自己非常能够理解年轻人,因为“我也是从那个年纪长大的”,“我特别开心看到年轻人能够自由自在地表达,如果他们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那他们还叫年轻人吗?年轻人就应该,也一定要敢于(表达),否则他的人生就不够丰富多彩”。

“明确一个简单清晰的方向往前走”

作为已经具有世界知名度的戏剧艺术节展,刚刚迈向第二个十年的乌镇戏剧节朝气蓬勃。然而,与戏剧节相伴相随的几位发起人均已到了人生熟年。

乌镇戏剧节主席陈向宏曾对羊城晚报记者表示,“谁能接过班,谁能接好班”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现年53岁的黄磊是发起人中最年轻的,“接班人”问题也不时萦绕他心头。黄磊透露,早在2017年,自己和孟京辉去阿维尼翁戏剧节时,就曾互相计算第十届、第二十届、第三十届乌镇戏剧节时,彼此已是多大年纪。

这两年,乌镇戏剧节的板块在扩大,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加入组委会或担任评委,黄磊称自己的愿望是有一天大家来参与戏剧节,但并不知道它最初的创立者是谁,“就像爱丁堡艺术节一样,当年的发起人是谁或许大家已经不记得了,但这没关系,忽略我们,忘掉我们,传递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迈过知天命的年纪,年龄、经验与资历俱长,这让黄磊感受到的限制更多了,还是因经验和资历而收获的自在更多了?

黄磊回答羊城晚报记者,尽管自己已经能感觉到身体能量的下降,但心理上,自己对于年龄并没有太大的感知:“专注于自己热爱的事,和年龄无关。赖声川老师即将迎来70岁生日,作为戏剧大师的铃木忠志老先生已经85岁了,巴尔巴导演更是88岁了,他们其实并没有受时间和年龄的束缚,内心依然年轻。”

最后,黄磊强调,要懂得专注和做减法,“你的人生经验越来越多了,你要懂得去跟自己的人生经验做个交流,让它对你的人生有意义。但这一切都有前提——明确一个简单清晰的方向,并好好地往前走,就够了。比如我现在的方向,就是明天的乌镇戏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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