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迎:红与不红都是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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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的采访提纲时,我有点被吓到。”采访结束,张雪迎才说出这句话。

确实,这次我给到张雪迎的问题有点“严肃”。新剧《二十一天》收官,最开始张雪迎以为自己只是接下了一个宣传期的普通采访,问题无非是“演这部剧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有好玩的事情”“你喜欢这个角色什么”等等,但实际上,我们更想和张雪迎聊的是“遗憾”。

在网络中,张雪迎常常被归为“令人惋惜”的一类。各种95花资源、待播、作品等等的对比表格中,她曾经的代表作被列在最上面,无论是数据表现还是奖项含金量,都不逊色于其他人。

但在近几年,不少观众觉得她在本应该冲刺、上升的年纪,步调却慢了下来,于是大家开始分析各类原因,最终都归结到了一种“遗憾”的情绪上,那么,对于张雪迎来说,这样的“遗憾”真实存在吗?她如何看待现阶段的自己呢?

于是,我问了张雪迎这样的问题,“在你的价值体系中,如何去判定红与不红?你觉得自己的近3年,发展得怎么样?”“你会在某些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能接触到的项目或者资源不像从前那么多了吗?”面对这些尖锐的问题,张雪迎却回答的很坦然,镜头之外,我们看到了一个清醒的姑娘。

《二十一天》的制片人曹娜说:“张雪迎是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能量,内核非常稳。”确实,在对话的1个小时里,听不到她任何一句抱怨,因为她知道,“红与不红都是瞬间的事情,但留下作品才是王道。”

不后悔,选择都是自己做的

自己煮一碗馄饨,加上一颗煎蛋和一根烤肠,对于张雪迎来说,就是一顿完美的早餐,没有多复杂,也不会花费她太多时间,稍微收拾一下,她就准备出门健身,但计划也常常赶不上一个P人的临时起意,前不久,她就在去健身路上直接开上了高速公路,和朋友们去了一趟金山岭,看见漫天的星星,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像一切的烦恼都被治愈了。

这样的日子,在张雪迎的生活中不算是少数,尤其是去年。对于一位被观众定位在“上升期”的演员来说,这样的工作节奏显然是比较慢的,甚至也是不符合粉丝心中的预期的,于是,铺天盖地的催促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我也偶尔会慌,于是我就逼着自己学点东西,这样不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去年,张雪迎几乎一整年都没有拍戏,但这一年对于她来说,并没有浪费,除了学习,她给了自己很多思考和“找回自己”的时间。

上升期的女演员的每一步,都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这种情况下1年不进组,不仅是张雪迎的粉丝着急,她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同样着急,自己的团队,还有她的前辈、老师、朋友,大家都在给她建议。

要听取吗?到底要怎么做?她自己也没有主意。“我总不能每个人都听一点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于是,如何处理来自于外界的言论?如何甄别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成为了张雪迎的一个自修课,“有一段时间真的会苦恼,大家都在push我。”因为各种声音的出现,她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ENFP的“快乐小狗”时常觉得闷闷不乐。

常常陷入这种疑问,却找不到能解决现状的办法,那么原因究竟是什么?“突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那些别人和我说的问题,是我自己改变不了的。”演员在这个职业很被动,即便是再成功,也会面临“被选择”,进不进组并演员的主观意愿能决定的,而是需要面临的常态。

“我能决定的,只有我的演技,我的为人。做好演员这个职业本身,其他的事情,不是我能改变的。”想清楚自己的节奏是什么,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才能不被外界的声音所影响。

想明白这件事,张雪迎深吸一口气。“对于演员来说,某一个阶段的低潮或者走红,并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如此,我要接受这个现实,除了拍出来的好作品会留下,其余没有任何东西在这个行业中是永远不变的。”

《狗十三》和《白发》之后,张雪迎出演的作品从数据和热度上来看,好像都在停滞不前,没能助力她向上走一步,不少人把这个归结于“张雪迎这张有故事的脸,更适合大荧幕”的原因上,那些市面上大火的题材,和张雪迎的“戏路”好像总是差一点缘分。

“但那些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想尝试古装剧,我想演一个甜甜的角色,因为在我的生活里,我也有这样一面,也想把这一面带给大家。”就好像她小时候演了郭襄一样,就是想把天真烂漫的样子展现出来,不想让观众看着特别累,每一次的选择对于张雪迎来说,都是一次未知的尝试。

至于尝试的结果是什么,好像都是可以被张雪迎接受的,很多制片人都默认一句话——“一剧一命”,一部剧播出的结果好不好,都存在一些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不可能我的每一部作品都被观众喜欢,人生中有那么几部作品能被大家记住,已经很难得了。”

在张雪迎的眼中,“与其追求作品被喜欢,不如去要求无愧于自己”,对于每一个角色的演绎和付出是她自己能掌控的,一部剧的播出成绩不在于某一个人,而是需要整个团队来共同努力。

朋友,不是“资源”的代名词

在外人眼中,想在纷繁复杂的娱乐圈中交到真正的朋友并不简单,更多的是宣传期的“营业”,或者跟深层次的利益捆绑,合作结束、合约解除,都会宣告一段感情关系的结束,但张雪迎却好像是个例,她很少在社交平台上去“官宣”自己的好友,却也是圈里出了名的好人缘。

前不久,大家在周雨彤的生日合照上看到了张雪迎,这才知道,原来她们也是好友,交朋友对于张雪迎来说,永远不是难事,大家都很喜欢她。张雪迎自己也开玩笑说:“我觉得他们没我不行。”

在朋友中,她常常是那个“敏感”的角色,朋友们的开心和不开心,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我们都知道最近大家有什么心事,但朋友就是朋友,简单、轻松就好。”在张雪迎的世界里,交朋友就是交朋友本身,不掺杂任何工作和利益关系。

“我身边的朋友都很出色,他们面对工作、生活的状态,会让我学习到很多好的东西。”但大家都越来越忙,各自的发展都越来越好,周遭的变化对于张雪迎来说也是比较容易感觉到的,让她难免又会陷入一些纠结和自证之中。“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但这个念头会很快被打消掉。”

“这个行业总会新人辈出,你不可能一直站在高峰,况且,我也没觉得自己真的高峰过。”只是过去和现在的对比,让大家感觉到了差异,但曾经的过往也并不是张雪迎心中自己的“高峰”,除了当年艺考时的成绩,当然,那一次的成绩和演员本身没关系,只是她自己也觉得出乎意料。

保有自我的笃定包括不去对比,也不去卷。大家所说的“95花内卷严重”,但好像这并不能卷到张雪迎身上,当然,这不代表如果遇到喜欢的角色和机会,她会拱手让人,只是她明白,有些时候,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曾经觉得怎么都行,一切就都挺好的,开始在意的时候,反倒会落空。”

于是,张雪迎把自己调整回小时候刚入行时的状态,“不去纠结于被选择的结果,但依旧相信自己的能力。”

张雪迎身边的朋友都很羡慕她的“顶级心态”,但她也不是一个“开导者”,陪伴能解决的事情,都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不复杂或许她好人缘的原因之一,《二十一天》的通告日,就是她朋友来陪她一起“上班”,无论是工作还是独自在家,她都不会给自己emo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会拉上朋友一起。

同龄的朋友很多,前辈们也很喜欢她,参加两档表演综艺,大家都对她不吝赞美,同时,她和前辈之间的故事被互联网盛传,“XXX的接班人”“XXX给张雪迎介绍了XX资源”的消息随处可见,“我也很疑惑,不知道网上为什么会这么讲,我们之间从来不会去说这些话题。”

朋友就是朋友,而不是资源和人脉的代名词,“我以前也会觉得人脉很重要,但其实最终作品才是你的底气。”也正因为朋友的关系没有被所谓“人脉”裹挟,在她并非一帆风顺的时刻,才有朋友陪伴左右。

不躺平,也绝不内耗

今年上半年,张雪迎在北京拍戏,搭档霍建华、田雨,在剧中她饰演一名摄影师。接下这部剧很重要的原因是“北京”。当演员这么多年,她还没拍过北京胡同的戏,每天从家里出门去开工,晚上收工还能约朋友小聚,她突然找到了自己在北京上班的感觉,早出晚归,和三五好友约会,工作生活什么都不耽误。

摄影师金彤虽然是女主角,但在网友们看来,却是一个在给男主作配的角色,因为故事大纲中,最主要的人物是男主,在“番位”至上的年代,这样的角色是分量不足的,含金量是排在“大女主”之后的。

“最可怕的心态就是你觉得不是女一号,就不演了。”演员偏离了对角色的喜爱和兴趣,只根据所谓番位和戏份多少去选择角色是张雪迎不能接受的事情,“艺术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思维,不能总是权衡利弊之后去选择。”

确实,行业中不乏突出重围的黑马,也有不少S+作品陨落,一部影视剧作品的完整性很重要。对于演员来说,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戏份多少上,不如去研究人物本身,尽量把人物的每一个行为合理化,去抓住要呈现出来的点,让整部作品更优秀。

在这样的逻辑之下,网友在谈论的“遗憾和惋惜”,在张雪迎的身上似乎是不成立的。她不追求自己是不是一直活跃在娱乐圈的第一线,也理解行业中,对于演员的选择,活跃度和话题是很重要的考量,只不过这些也并不是张雪迎擅长的。

网友觉得张雪迎这两年没有作品,但其实只是拍完之后,还没有和观众见面,陈凯歌执导的《少年时代》、陈可辛执导的《酱园弄》,还有搭档王源的《盗火者》,都还在等待着和观众见面,“我相信这些作品是好的,他们迟早会让大家看到,也会让观众认可我的业务能力。”

在这个只能等待的时刻,做任何的空想和内耗都没有意义。“没有哪个演员是真的一帆风顺的,总会有沉寂的那段时间,往往越是这种时刻就越是历练,越是让人成长。”

但观众“遗憾和可惜”的情绪,却让张雪迎觉得欣慰,“至少大家没有对我失望和不认可,只是可能我还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怎样。”只差一个机会确实会影响很多,但也不会迫使张雪迎去做违背自己意愿和本心的选择。

行业给演员赋予了太多的功能,需要名气去加持剧的热度,需要粉丝去带动营收,需要方方面面的营业,但其实,这都是演员本职之外的事情,回归到演员的初心,演好戏才应该是最重要的,明白这一点,张雪迎才找到了最舒服的自处方式——不躺平,也绝不内耗。

她不去纠结“为什么不是自己”,而是想着未来的某个阶段,应该留下一部什么样的作品。虽然很多作品还没有被观众看到,但参演这些剧作也已经让张雪迎成长,“在我心里,他们都在,并且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和行业中资深的前辈们合作,让张雪迎知道了真正的演员该做什么,沉寂并不可怕,高低起伏更是正常不过,她从不觉得自己遗憾,而是在这个难得的时刻去想明白自己做演员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