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07年“加油好男儿”闫安:从被“束缚”的明星到自由的店铺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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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二十岁出头的闫安参加东方卫视选秀娱乐节目《加油!好男儿》的比赛,获得全国总决赛第七名;2008年,他推出首张个人EP专辑;2011年,参加北京电视台文艺频道某达人秀比赛,获得总决赛第五名;2012年,出演个人首部电视剧《十指连心》……

2007年的闫安

但出人意料的是,2015年以后便很少能在社交平台看到闫安的消息。自2007年至今,17年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样的变化?为何后来没有再继续走艺人这条路?近日,海报新闻记者在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见到了37岁的闫安,几年前他回到家乡赤峰开过酒吧、做过唱片公司,还拍过网剧,如今他接过妈妈的班经营了几家助听器门店。

回望过去那些走红的岁月,闫安自嘲他是“过气艺人”,但他不后悔自己走过的这条路:“我不想要大家给我一个什么标签,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知名的人士,也并不希望自己做的事让很多人都理解并且支持,我只是觉得自己很高兴,我做完这件事以后我自己很开心,这就可以了。以前想出名,现在更希望自己是在后面藏着的一个状态,我不想在镜头面前去展示自己了。”

以下是海报新闻记者和闫安的部分对话。

记者:2015年以后,就很少在网络平台看到您的状态了,但是最近发现今年8月份又开始做网剧,这是为什么?

闫安:对,2024年我们做了一个网剧,但这个网剧我并不是以演员的身份去做的的,而是以一个出品方和音乐工作者的角色参与进去,在里面只是客串了一个角色,客串那个角色是因为实在是当时定的演员受伤,我就这样又当了演员。

选择在赤峰拍网剧是因为我发现好像没有一个网剧在赤峰真正地在拍,也没有一个真正讲赤峰的故事,其实我们就想要做这么一个事儿,为赤峰做点宣传,给家乡助力。

记者:除了最近的网剧,现在还有什么工作内容?怎么定义自己的身份?是属于商人还是属于艺人?

闫安:2017年,我从妈妈手里接过了做助听器的生意。到现在为止,我在赤峰地区有9家门店,原先有10家,有一家实在跑不过来了,精力有限,就关掉了。

我还开了一家音乐工作室,现在有七百多首歌的发行,带的学生现在也有一批已经毕业了。在影视剧方面,我们打算在4年左右的时间里拍4部剧。我不参与bgm的创作,我只是在其中录我自己的专辑,我从公司成立以后发了一张专辑差不多四五首单曲,今年年底要再发一张专辑。

如今的闫安

我是一个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我想要去做一些事就要做到,我并不定义自己是一个商人,也不定义自己是个艺人或者一个老板,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为了生活,为了让自己快乐,让自己快乐生活的这么一个人,我也没有说一定要做成什么样,自己快乐就好,开心地活着。

记者:当时您被大家关注主要是2007年出道的时候,“红”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闫安:2007年刚走红的那会儿给我带来的名气不小,想要买什么东西都不用买,粉丝会送,每天去哪儿都有一堆人围着。在那种状态下,二十岁出头的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超级明星,太厉害了,每天挣的钱也多。

遇到一些新朋友们的话,他们可能会说“你参加过什么节目,你是谁谁谁”“我知道你”,这样拉近双方距离比较快一些。但其实当时的出道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特别多的合同和金钱,也跟我现在的生意不搭边,因为我做助听器,服务的客户都是一些老年人包括一些听障患者,可能他们(客户)也不太知道我(曾经是个艺人)。

“红”的滋味其实挺不好受的,我不喜欢每天没有自己时间的生活。那会“红”的时候,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助理就给你规划好一天都要干嘛了,比如说几点化妆、几点去哪儿、几点拍照,几点干嘛的,这个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束缚的一件事。我不喜欢这样的一个状态,我想我觉得人生追求的不就应该是你想干嘛,想不干嘛就不干嘛,这是最高的努力标准。

记者:拍戏的那几年状态怎么样?什么时候决定不再拍戏,回到家乡了?

闫安:非常焦虑。我拍戏的时候除了第一部戏演了一个特别边缘的角色,剩下的都是男三、男二,后来也演男一。其实我比挺多人都幸福多了,有很多北漂的群众演员一天挣50-100块钱,我觉得他们才是真的苦。吃着最便宜的盒饭,演的时候要不然在水里趴着,要不然在棺材里头躺着。

2017年左右,我就觉得拍戏没啥意思了。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当时你作为演员,想拍戏的话,首先要经历一个选择的过程。你站在那里,导演或者制片人说你可以,你就有这口饭吃,说你不可以你就没有这口饭吃。后来我就觉得这种被选择的状态我是特别不喜欢的:我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别人能决定我能不能吃上饭的这种状态,这个是让我特别不舒服的。反应过来以后,我想让自己决定我能不能吃上饭。

记者:当时做艺人在北京有漂着的感觉吗?当时你打算回来的时候怎么跟家里人说的?

闫安:对,我觉得发明“北漂”这个词的人非常厉害,他真的是“漂”着,不踏实。我当时的日常就是拍戏和没戏拍的时候在北京的家里呆着。然后就焦虑,没钱怎么办?我要吃什么我喝什么?然后想尽办法去进组,那时候对谁都有点恭维,这是特别背离我本心的事情。

我家里人知道我要回赤峰,他们非常高兴。他们说我儿子终于不用在外面受苦了。他们一直觉得我在外面挺受苦的。我觉得他们可能看得比我清楚,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一个被选择的状态,我妈我爸一直都是希望我踏踏实实的。

记者:回望这么多年,你怎么看待这段经历?

闫安:在名气上来说是大起大落,但是相对于我自己的心态来说,其实并没有一个大起大落,因为也就像我之前说的,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别人红,就是心理落差感很强,觉得可能在名气上面那几年的落差感让我觉得变化挺大的。

最红的时候我每天能收很厚的一沓信,到后来没人给我写信了,没人给我送礼物了,也没有人在微博上给你留言留那么多了,就发现自己好像不像以前那样了。我当时觉得我是“天选之子”,但是即使我是“天选之子”,我也是第七个。医学界不是讲7年左右的时间,整个人就会换一遍,全身细胞都要换掉。那其实我现在35岁已经换5次了,现在跟当年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记者:回到赤峰之后,有没有一些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或者一些质疑的声音存在?

闫安:有。有人会质疑你为什么会回来了。比如我当时开酒吧的时候就有人留言说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无所谓,他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回来并不代表我在外面混不下去,而是说我回来能够有一个更好的更稳定的生活。我也不太喜欢外面那种勾心斗角的状态,我回来也在继续我自己的事业,所以说我不在意这些事,也不在意这些声音。

记者:你觉得现在你更希望大家给你的一个标签是什么?有什么梦想?

闫安:我不希望大家给我一个什么标签,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知名的人士,我也并不希望我自己做的事让很多人都理解并且支持,我只是觉得自己很高兴,我做完这件事以后我自己很开心,这就可以了。现在更希望自己是在后面藏着的一个状态,我不想再去镜头面前展示自己了。

如今的闫安

现在希望安静一点、稳当一点。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有人陪着一起溜达溜达,看看电视,在家里做顿饭吃,挺好。我现在也在坚持做我自己的音乐,我的梦想就是能做出来这么一首歌,我听几千遍几万遍都听不腻,20年以后,我再听我做的这首歌,它还是这么牛这么棒,这就是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