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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2月,在北京音乐厅举办的一个晚会上,一名身着白衬衣和黑短裙的女生,正坐在台上,全神贯注地弹奏古筝曲《广陵散》。
她独特的气质,漂亮的外表,优美的琴声,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有谁知道,这场出色的表演,却是女孩忍着身体的巨痛,凭着顽强的意志,咬牙拼命换来的。
除了她的亲人,没有人注意到,女孩演奏时的背影,明显有些佝偻。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刘海和脸颊滑落下来。
这个坚强的女孩,就是朱令,一名正在清华大学化学系读大三的才女兼学霸,曾被央视评为“清华最美女生”。
朱令为什么会全身剧痛,甚至痛得直不起腰呢?
知道答案的人,无不唏嘘。
而她的故事,又怎是一个“痛”字了得!
1973年,朱令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吴承之和母亲朱明新,都是在北京本地工作的高知。
朱令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姐妹俩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学习成绩特别优异。
朱令的姐姐,考取了北京大学生物系。
这一度让吴承之和朱明新无论走到哪里,背后都是一片艳羡的目光。
而他们的小女儿朱令,除了是一枚妥妥的学霸,还是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朱令在钢琴和古筝方面天赋异禀,经常参加各种演出和比赛,拿了不少奖。
同时,她还是国家二级游泳队的队员。
光环,名气和幸运,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降临到了这个四口之家。
然而,天妒红颜。
1989年,年仅20岁、正上大二的姐姐,在一次游学过程中意外坠崖。
毫无征兆的噩耗,给这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家庭,蒙上了一层阴影。
巨大的打击,让吴承之和朱明新夫妇,每天都在暗自垂泪与抽声叹息中,悲凉地度过。
好在这样晦暗的日子持续了三年之后,这个家终于迎来了好消息。
1992年,朱令被清华大学化学系录取。
这让吴承之和朱明新夫妇,决定从悲痛中走出来,全心全意培养朱令。
不知不觉,朱令读到了大三。
一个很平常的周末,朱令睡到中午才起床。
起床后,她感觉腹部剧痛,于是跟父亲埋怨,说自己最近头发掉得很厉害,还经常恶心头晕。
当时父亲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女儿学业繁重,劳累所致。
他还跟女儿打趣说,是不是因为她赖床不吃早餐,才会肚子痛,掉头发。
然而,这个不幸的男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厄运会再次朝他袭来。
1994年12月的一天,距离朱令参加北京音乐会晚会刚过去一周。
这天,她正在实验室做实验,只觉一阵头晕,险些站不稳。
她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但随后肚子和膝盖也特别痛,就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接着,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朱令被老师和同学紧急送往北京同仁医院,交给了消化内科的主任医生。
她的父母,也闻讯赶了过来。
经过一番急救,医生对朱令的父亲吴承之说:
听医生这么说,吴承之既有些后悔,又有些绝望。
后悔的是,没有早一点带女儿去看病。
绝望的是,女儿明明反复掉发,全身剧痛,又怎能说没病呢?
想到这里,吴承之顾不上一个知识分子的体面与尊严,扑通跪倒在医生面前:
医生被吴承之这一跪吓到了,他拉起对方,认真解释说:
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吴承之觉得希望渺茫,眼泪夺眶而出。
他抹了抹泪,蹲下来,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膝盖弯。
忽然,他又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用手肘不停地击打双腿,痛苦地嘶喊:
就这样,吴承之和妻子轮流在医院守着女儿。
一个多月后,朱令的病情终于得到缓解,头发也慢慢长了出来。
出院后的她,本以为可以好好度个寒假了,没想到才十多天过去,病魔再次缠上了她。
朱令的双腿又开始反反复复剧痛,并且伴随呕吐不止,全身疲软,晕头转向,双眼昏沉。
在家休养一个月后不见起色,1995年3月,吴承之夫妇带着女儿,走进了北京协和医院神经内科门诊。
主任医生接诊后发现,朱令的病情和症状,与早前曾经出现的一例铊盐中毒事件颇为相似。
但朱令表示,自己并没有接触过铊盐。
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医院并没有办法确认朱令是否铊中毒。
得了这样的怪病,却找不到病因,朱令的遭遇,在学校迅速引起轰动,各路媒体都赶来采访和报道。
看到报道后,朱令一位姓贝的高中同学,决定来医院看朱令。
但病床上朱令的样子,让这个昔日同学吓得本能地后退。
只见朱令全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头发掉光,眼睛突出,脸部肿胀,嘴巴外张,呼吸困难,看上去异常痛苦和恐怖。
这一幕,别说是同学,就算是陌生人看了,也会既心疼,又心酸。
贝同学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朱令找到病因。
可当时的互联网并不发达,全中国也只有几百台电脑。
幸运的是,贝同学当时正在某科学院供职,能接触到网络。
他把朱令的病症详细记录下来,并且翻译成英文,发在了国外的帖子上。
打算通过互联网,向国外的医疗专家和网友求助。
短短十几天时间,贝同学收到了100多封来自国外网友的回帖。
而这些回帖里面,有一半以上提到了一个字:铊。
铊是一种化学剧毒,易溶于水,无色无味,曾经被广泛用于灭鼠和杀虫。
如果误食,就会导致神经中枢衰竭,呼吸困难,脱发严重。
如果人体摄取量超过一克,有可能导致死亡。
贝同学把这些回帖都翻译成中文,交给了协和医院。
但令他失望的是,医生并没有引起重视,而是选择了给朱令换血,每次换200多毫升,先后换了8次。
而频繁的换血,在保住朱令性命的同时,也让她不幸染上了丙肝。
见此情景,协和医院主治团队,组织了一次和清华大学关于朱令病情的专题会。
在会上,校方指出,朱令在学校没有接触过铊实验。
而且学校对铊的管制非常严格,只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中,手续都需要报备。
尽管如此,贝同学并没有放弃。
他和朱令妈妈一起,尝试了很多渠道,来验证朱令的体内是否含有铊元素。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他们最终找到了一位专业研究铊元素的陈姓教授。
在陈教授和协和医院一名主治医生的帮助下,朱令最终被确诊为铊中毒。
她体内的铊元素含量,竟然是普通人的上万倍。
幸亏治疗铊中毒的方式比较简单,只需用到一种工业染料。
而这种染料的价格,只需要4元。
这与朱令前前后后共花费的50多万元医药费相比,太让人倍感讽刺了。
1995年4月,朱令通过对症治疗,终于解毒成功。
但遗憾的是,好不容易从死神那里逃脱出来,捡回一条命的她,因为大量的铊元素在体内停留了过长的时间,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朱令的神经系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导致双眼鼓出,多器官损伤,全身瘫痪,落下了永久残疾。
而在朱令的检查报告中,医生发现,铊元素中毒有两个峰值。
也就是说,朱令先后有两次铊中毒。
为什么会铊中毒,而且还会中毒两次呢?
不排除三种可能,误服,自杀和投毒。
而根据治疗和排查,可以清晰得出,前两种可能的概率均为零。
那就只剩下一种答案:人为投毒。
1995年4月28日,女儿被确诊为铊中毒后,朱令的父母立即向公安机关报案。
但因为当时临近五一,学校马上要放假了,警察没能立即去学校开展调查。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朱令的宿舍,却发生了一起奇怪的盗窃案。
什么东西都没丢,唯独不见了朱令的洗漱用品。
这样的失窃,未免也太匪夷所思。
难道,这个投毒的人,用铊在朱令的洗漱用品上做文章?
警方顺着这条线索,在清华校园内展开了调查。
校内接触铊元素的人,只有7个,那就是朱令的两位导师,三名研究生和两名本科生。
而研究生和本科生,并不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导师更是有单独的公寓。
那嫌疑范围,就锁定在两名本科生上。
可其中一名本科生是男性,没有接触朱令洗漱用品的可能。
如此排除下来,这7个人当中,只剩下一个人是有可能的,那就是跟朱令同宿舍的女生孙维。
然而,就在警察打开突破口的时候,孙维却悄无声息地改名去了美国,这无疑给办案带来了很大的阻碍。
这个案子,也只能暂时搁浅。
连续两次遭受打击,最后落得一个女儿无兆去世,一个女儿终身残疾的不幸结局,吴承之夫妇只能以泪洗面,长吁短叹。
2013年,复旦投毒案告破后,朱令的案子再一次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同年6月,朱令的父母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匿名信。
信中指出:
言下之意,是说当年朱令在宿舍得罪室友,遭人投毒,咎由自取。
看着凶残暴虐的嫌疑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这种痛苦,想必比铊中毒本身还要难受。
可仅凭这样一封匿名信件,两位老人根本没办法查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而朱令的案子,也因为年代久远,很多证据无法查验,最后不了了之。
这起惨无人道的投毒案,终究成了一桩永远没有结果的谜案。
而如今,距离当年那场噩梦,过去了整整28年。
曾经的一代才女朱令,也已经49岁。
如果没有这次投毒,本是清华学霸的她,人生无疑是一片光明。
但如今,她所有的希望,此刻都成了绝望。
因为脑神经被铊元素严重破坏,朱令的智力,语言和理解能力,只相当于一个7岁孩儿的水平。
现在的她,终日与轮椅为伴,吃喝拉撒均由父母照顾,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一家三口的经济来源,就是两位老人微薄的退休金。
看着耄耋之年的老人,艰难地推着轮椅上的女儿走在路上的身影,人们唯有一声重重的叹息。
而当年那个涉嫌投毒,毁了朱令一生的同宿舍女生孙维,却至今逍遥法外。
这实在让人愤慨。
有人说,当初嫌疑人孙维投毒后潜逃美国,就应该想方设法阻止。
也有人说,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行为,居然还能全身而退,想必其背景不是一般的强大。
还有人认为,当初医院一直没查出病因,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应该给朱令父母一点人道赔偿。
甚至有人提议,既然有匿名信寄来,又怎会查不到这个人呢?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查到底呀。
其实,如果可以,我想作为知识分子的两位老人,又何尝不想为女儿讨回公道。
也许,在他们看来,认清现状,接受现实,保重自己,照顾好女儿,才是对余生最好的交代吧。
现在让两位老人最快乐的事,就是能听到小女儿朱令,在吃完饭后打一个饱嗝。
是80多岁的老父亲吴承之蹲在朱令的轮椅面前,告诉朱令自己是她的父亲,而旁边照顾她的人,是专门为她请的护工时,朱令会开心地笑。
这一刻,似乎让他们忘了所有悲痛。
村上春树在《海边的卡夫卡》里曾说:
经历了大灾大难,两位老人也突然顿悟,这世间最美好的词语,不是一帆风顺,不是前程似锦,而是有你还在。
是啊,比起突然离去的姐姐,至少你还陪在我们身边。
虽然你已不知世事,但看着你脸上绽放出来的孩童般的笑容,我们就很知足了。
只是有生之年,我们不知道,还有幸能陪你走多远。
但愿久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