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周星驰三十岁。
当主持人询问婚姻时他说:
“事业有成才能说结婚,但我觉得我,还没有啊”
“我想等我自己,真的有成的时候,我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可事业有成了,再去追喜欢的人还来得及吗?
周星驰几乎用一生给出了答案。
2013年,周星驰51岁。
当主持人柴静问他是否有组建家庭的愿望时
他这样说: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我就运气不好”
柴静看着他:
“不是吧,只是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放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而已。”
周星驰苦笑:
“如果能在重来的话,我就不要那么忙了”
而那段被周星驰所遗憾的感情,就是段小姐——罗慧娟。
时间倒流到1988年。
命运安排罗慧娟和周星驰,在电视剧《阿德也疯狂》中相遇。
这个时候,已经出道8年的周星驰,还在演艺之路的起点挣扎。
和他相比,罗慧娟的艺途要顺利很多。
因为哥哥罗伟平是TVB的艺员,所以她在错过“香港小姐”的复试之后,也得以成功进入演艺圈。
还打败了许多个竞争对手,拿下电视剧《书剑恩仇录》中的女侠霍青桐一角。
罗慧娟塑造的霍青桐,明艳不可方物,秀美之中又透着一股英气,是个英姿飒爽的回疆奇女子。
凭借着这部剧,刚入行的她便成为了TVB的当家花旦,随后主演了《阿德也疯狂》。
虽然在这部电视剧中,罗慧娟是女主角,周星驰还只是个配角。
不过,两人不仅有对手戏,而且周星驰还把银屏初吻给了她。
这一吻,让两个人无视了身份与名气的差距,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隔年,两人又合作了定情之作《盖世豪侠》。
周星驰饰演的是男主角段飞,罗慧娟则是女主角阿珠。
这部剧虽然是武侠题材,但在写情方面也很是细腻和出彩。
段飞原本钟情于由蓝洁瑛饰演的雪雁,还为爱处处碰壁。
李珠呢,也是为爱碰壁的那一个。她爱上了段飞,还千方百计地示爱,却得不到任何的反应。
甚至闭眼索吻,也被段飞嫌弃。
直到临近故事的结尾,段飞在和她共患难的过程中,才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阿珠也才如愿以偿地成为段夫人。
就是在这大量的情感对手戏中,本就互生好感的两人,戳破了中间的那层窗户纸,正式走到了一起。
不过,碍于两人的事业都处在上升期,所以他们并没有公开恋情。
但从他们两人当时的采访来看,其实从未隐瞒对彼此的心意。
“我会选择周星驰。为什么呢,说明白是大众情人了,所以就不需要安全感了,情人在一起想要开心呢,那同星哥在一起,就非常之开心了,你知道他的嘴就像抹过油一样,而树上的麻雀都能被他骗下来,挺好的,想想他。”
“我选罗慧娟。”
1990年,在被拍到同去澳门看烟花之后,罗慧娟更是不顾外界的看法,把家搬到了周星驰的楼下。
尽管当时两人还是没有公开恋情,但对于彼此的关系,圈内早已心照不宣。
因为后来,周星驰习惯在她的家中,和其他导演谈剧本,谈合作。
而每当这个时候,罗慧娟都是端茶倒水,然后坐在旁边,从不插嘴。
这一刻,她是享受的。
因为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象中的婚姻生活,她也希望自己能做一个贤妻良母。
但她的这个想法,无疑和周星驰的背道而驰。
由于小时候吃尽苦头的关系,周星驰一心想要出人头地。
再加上这个时候,他才刚刚结束跑龙套的生涯,觉得还没有条件来组建家庭。
于是每当媒体提到结婚一事,他总是说:
“事业有成才能去结婚。”
所以,在1990年凭借《赌圣》和《赌侠》,成为香港影坛的“票房灵药”之后,他一口气又接拍了7部电影。
不仅创造了属于他的“周星驰”年,还让香港影坛变成“双周一成”的三足鼎立之势。
同时间,罗慧娟的演艺事业也在稳步前行,拍了《人在边缘》、《金蛇郎君》、《末代皇孙》、《玉面飞狐》等作品。
尤其是在《玉面飞狐》里,她饰演的展娉婷看似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实则多疑又善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不择手段。
虽然算是个反面角色,但复杂又鲜明的人物性格,让罗慧娟获得了不少关注。
但女人毕竟和男人不同,事业再红火也抵消不了她对家庭的渴望,于是她开始屡屡朝周星驰提出结婚。
只是,周星驰犹豫了。
当时,他正在和刘镇伟合作《赌圣》。
某天深夜,他突然找到刘镇伟,说自己想要结婚了。
“他说我想结婚,我说什么,你想结婚,不是开玩笑吧,你最爱是自己,你还会结婚。他说你别这样,我真的想结婚,那时候我说好,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冲动,你考虑清楚。”
“但是作为一个朋友,可能我是误解,可能我误解你,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在冲的时候,你还没有肯定你自己要做什么。”
刘镇伟劝他考虑清楚,再做定夺。
周星驰回去想了半宿,最终决定还是事业为先,暂缓婚事。
于是,罗慧娟再一次提出结婚的时候。
他的一句“神经病”,让这段感情彻底走向了结束。
他没想到的是,这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会造就他一生的遗憾。
而1995年《大话西游》里的这句经典台词,也成为了他后来人生的真实写照。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当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
但此时的后悔,还远不及后来的深刻。
在周星驰的演艺事业如日中天时,罗慧娟迎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1997年,金融风暴席卷香港,她出道多年来的积蓄全都打了水漂,还为此背负了巨额债务。
偏偏那个时候,拍戏的机会并不多,她只能在无线电视台和凤凰台出任主持人。
到了1998年,她北上内地发展,接拍了电视剧《新七仙配》。
为了拍好“七仙女”这个角色,她不惜辞去了主持人的工作,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塑造人物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饰演的七仙女眉间有深情,骨子里也有不畏天命的果敢,给不少内地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眼见日子就要好起来了,结果又遭逢意外。
1999年,喜欢潜水,喜欢在水下扮美人鱼的她,遭遇了可能性为两百万分之一的意外,导致耳膜严重受损,直接失去了听力。
据说,在得知她的这个消息之后,周星驰曾给她发去了慰问的短信,还祝她早日康复。
但最值得琢磨的,还是这一年《喜剧之王》中的这句经典台词——
“我养你啊。”
因为在十年前的《阿德也疯狂》中,罗慧娟也有这么一句台词:
“我不做,难道你来养我啊?”
周星驰像是通过电影,给出十年前就该给出的答案。
又像是在透露,此时他想和她共度余生的心思。
然而时过境迁,昔日想要和他度过此生的罗慧娟,早已不在原地了。
但命运最残酷的,不仅是我想娶你的时候,你已不在我身边。
还有当我追悔莫及的时候,你已经看不见了。
在听力受损后,罗慧娟患上了抑郁症。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减少了工作,开始和抑郁症抗争。
大概到了2008年,她和抑郁症的抗争取得了胜利。
因为在这一年,她嫁给了交往8年的新加坡才俊刘志敏。
刘志敏比她大了十几岁,在她被抑郁症折磨的时候,从早到晚陪在她的身边,日复一日地对她关心和爱护。
但偏偏这个时候,命运又剥夺了她的幸福。
婚后没多久,心血来潮去体检的罗慧娟,被诊断出是胰腺癌晚期。
她原本不想公布此事,结果被媒体给拍到了。
于是2010年6月22日,她干脆公开了患癌的消息。
而这一天,恰恰是周星驰的生日。
或许是听到她患癌的消息,正在筹拍《西游·降魔篇》的周星驰,突然决定加快拍摄进度,甚至不惜推翻此前的剧本。
他还经常把“时间已经不多”,挂在嘴边。
而这些罕见的异样,都是因为他有太多话要说。
或许是因为拍摄《盖世豪侠》时定情,所以承载了他许多心事的《西游·降魔篇》,可以看见前作的影子。
比如,舒淇饰演的角色,被取名为“段小姐”。
再比如,段小姐闭眼索吻的画面,和当年罗慧娟在《盖世豪侠》里的如出一辙。
之后的段小姐被孙悟空打到耳朵失聪的戏份,似乎也对应了罗慧娟耳聋的意外。
更重要的是,他还在影片中还原了当年他拒绝她的场景。
“但是我有一个小理想,就是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跟他一起组织家庭,是个小宝贝,然后简简单单地过生活,那个人就是你。”
“神经病。”
电影里最后诀别的时刻,唐僧才说出了真正的心声。
而这些,或许也是周星驰的心中所想。
但一切都太迟了,还没等到《西游·降魔篇》上映。
2012年6月,罗慧娟在留下一段8分钟的告别视频后,就去世了。
得知这个噩耗后,周星驰没有按照录音师的建议,重写新的主题曲,而是仍然沿用了十八年前《大话西游》的片尾曲《一生所爱》。
他只是在歌词当中,添加了这一句:从前直到现在,爱还在。
在电影完成后期制作后,他将《西游·降魔篇》的上映日期,选在了罗慧娟的生日。
接受采访时,他直言道:
“段小姐我是牵挂的,我对她也放不下,就是很想她还在。”
他还在电影的宣传海报上,写了这么一句话——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一万年确实太久了,所以就别等那么久了,就有什么事情就马上要做。”
年轻时总觉得时间很长,可以爱很久,也可以守很久。
然后人生过半,才发现时间很短,短到不过一个转身,最爱的人就不见了。
你以为你会有满腔的爱意和遗憾要说,到头来最想说的,其实还是当初的那一句后悔。
所以在2013年接受采访时,在听到柴静真正理解了,他坚持使用《大话西游》里的几段台词的用心之后。
他由衷地,连声说了两句“谢谢”。
不过,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柴静的这个问题——
“你知道你本来是一个,可以很轻而易举地,得到你所想要得到东西的人,在人们看来是这样的。”
“不一定,怎么会呢?我就运气不好。”
“不是吧,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放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而已。”
听到这句台词,周星驰笑出了声。
但笑声里藏着多年的苦涩,眼底也有热泪闪动。
或许在这一刻,他的追悔莫及达到了最大的峰值。
可为时已晚,他能做的不过是把对她的追忆,埋藏在自己的电影里。
比如,昔日周星驰在采访中,提到让罗慧娟摔跤的香蕉皮,后来出现在了《少林足球》中;
再比如,罗慧娟的骨灰撒在了深圳的大鹏湾。
2016年拍摄《美人鱼》的时候,他把取景地点也定在了大鹏湾。
而影片中,刘轩还对美人鱼说过一句话:你不知道你有多好吗?你不是人,你是天使。
性格开朗且洒脱的罗慧娟,就曾有个“罗天使”的昵称。
还有电影的插曲《无敌》,周星驰罕见地负责了作词、作曲。
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写的:躲在天边的她,可不可听我诉说,我的寂寞,无尽的寂寞。
这躲在天边的她,或许说的也是已经故去的罗慧娟吧。
实在有太多的巧合,来证明周星驰的无法释怀和遗憾了。
但人生,往往就是由这两者编织而成。
年轻时,我们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也觉得承诺了要相守,就能走到最后。
可兜兜转转,蓦然回首,才发现一万年太久,不如只争朝夕。
因为你并不知道,你会在某个普通的午后,永远失去自己最爱的人。
就像,周星驰失去罗慧娟一样。
而在回看两人最开始交往时,共同演唱的歌曲《停不了的爱》。
看着不会唱歌,却在拼尽全力的周星驰,看着满眼都是爱意的罗慧娟,再看那最后一句的“纵是分,二人心仍然是近”的歌词。
这种错过便是一生的遗憾,更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