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琼瑶系统里

港台明星 2 0

上个世纪初,一个年轻女学生,在南京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志士,同盟会的元老,美人爱英雄两个人很快就结婚,婚后生了两个儿子。

几年以后,这位英雄才向夫人坦白说,并且原配夫人也生了一个女儿,希望能一起带回湖南老家和睦相处。

女学生一怒之下,直接带着两个儿子北上,然后在圆广寺里当了居士,死后骨灰也葬在了庙里,永远不和自己的前夫相见。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儿子也云学爹,当中学老师的时候,吸引了比自己小 7 岁的女学生,而且让还没读完中学的妻子连续怀孕,头胎因为两人吵架,没保住,七七事变后,两人到了成都,二胎又打算去做人流,医生检查了以后说,你这是双胞胎啊,别打了。

生下来才发现,不但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先出来的是姐姐,就取父母师生恋的北京两吉女中,给女孩取名「陈喆」,小名「凤凰」,日后她给自己取了一个笔名,叫做琼瑶。

1963 年,琼瑶写了小说《窗外》,琼瑶的母亲气到绝食,家人怎样劝说,她都拒绝进食。最后还是琼瑶让五岁的儿子送食物给外婆,家人跪在琼瑶母亲床前,她才恢复饮食。

因为书中讲述了琼瑶爱上比她大 25 岁国文老师康南的恋情。

当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琼瑶的母亲内心是无比愤怒的,当初就是因为师生恋,让她未能继续学业,成了一生的遗憾,没想到女儿还是走上了自己的路。

为了让女儿上大学,琼瑶的母亲手段非常激烈,琼瑶终生的疼痛就是她母亲质问她的那句话:「教授的孩子都考不上大学,我们家怎么跟人交代?」

高一的时候,有一次琼瑶因为数学考了二十分要给父母盖章,回家却看到小妹在哭。母亲告诉琼瑶「小妹太要强了,小妹因为考了九十八分,没考到一百分而在哭」,琼瑶震惊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把二十分的通知拿给母亲,磨蹭到半夜才拿给母亲。母亲对琼瑶说「你要我们做父母的拿你怎么办,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像你妹妹」。琼瑶很绝望,写了一封信给母亲后,吞了一瓶安眠药自杀了。昏迷了一星期后琼瑶才被救回来。

死都要上学,更何况一个师生恋呢?

母亲为此到警察局报警,说老师「引诱未成年少女」,又告到教育部说「为人师表,竟诱拐学生,师道尊严何在」,于是老师被学校解聘了,身败名裂后离开了台北。

如今,琼瑶又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母亲觉得实在太丢脸了。

也许是对自己过去的事情心虚吧,琼瑶的父母看了《窗外》后写信来指责琼瑶,说她写了一本书来骂父母,后来拍成了电影,她父母更生气了:「好啊,你还拍成电影骂我们是吗?」

从此以后,强势、高傲的琼瑶母亲后半生都生活在半抑郁状态中,得了「老年痴呆」,直至 1991 年去世。

别看看不上自己这个大女儿,琼瑶的母亲在用钱上可一点不嫌弃,当知道琼瑶写作能挣钱的时候,父母坚决支持她和前夫庆筠离婚,本来她母亲就看不上这个穷小子,结婚前就反复问「他拿什么来养活你呢」,一直念叨「女孩子一结婚就完了,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去念书」。

离婚前,琼瑶要一边带着孩子,一边为了前夫写作。

「抱着儿子,我又开始写稿子。

有一天,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在写稿。写着写着,儿子开始哭。我正写得顺手,不愿停下来,我让儿子「运动」,自己的右手也飞快地「运动」,脑子也不停地「运动」……

正「运动」得浑然忘我,母亲怒气冲冲地在我书桌前一站,对我疾言厉色地说:

「你如果想当作家,就不该这么早生儿子!既然生了儿子,就丢掉你想当作家的梦!你这样只顾写作,让孩子吵得全家人不能生活,你岂不是太自私了吗?」

我一惊停笔,抱着儿子,惶然不知所措。那种「罪该万死」的感觉又从头到脚地罩下来。我无法为自己解释,只感到走投无路。

当晚,我把头埋在儿子的襁褓中,祈求地对他低语:

「儿子,你不能这么爱哭了,我求求你,你不要再哭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为你,为我们两个,为你的父亲,做一点事吧!」

说也奇怪,儿子那晚不再哭。

我奔回书桌前,飞快地继续我的小说。那夜,我写完了那个短篇。至今记得那篇小说的题目:「情人谷」。这篇小说在如此仓促之下完稿,写得并不好,但很快地发表了,很快地拿到稿费。

发表的杂志,与我后来的生涯有极大的关系,那本杂志名叫《皇冠》,那是我第一次给《皇冠》写稿。

拿到稿费,马上换了美金,寄去给庆筠。

我的生活,就这样,又陷入艰苦的挣扎里。」------琼瑶《我的故事》

既然能供养外人,两个弟弟等着去美国读书的弟弟为啥不能呢?更何况小弟陈怀谷学的是一般人家都学不起的美术呢。妹妹虽然考上了奖学金,但也要住在姐姐家。

就这样,26 岁离婚带娃的琼瑶,要靠一支笔,不但养活自己和儿子,还要负担两个弟弟在美国的学费和生活费, 还有给父母买房子的房贷,跟自己同岁的大弟弟的弟媳跟侄儿,以及妹妹的生活。

还有那个之前一直不挣钱,全家都等着吃她的平鑫涛一家五口。

巧合的是,《窗外》的女主角林青霞,走入演艺圈也是为了供养自己的哥哥林成森。

那时候台湾普通人去美国需要在美国有保证人, 家里还得自备美金,而穷到把自己大女儿都仍在河南的林家,自然也拿不出这个钱,因为导演美国有亲戚, 可以帮林成森做担保人,去美国拍外景有外汇额度,所以林青霞的片酬可以按美金支付,这才让一开始觉得「良家女子不干这个」的林母允许她从影,多年以后,当林青霞和妹妹离开母亲,自觉不能再把控两个女儿的林母干脆跳楼轻生,用生命再给两个女儿留下一道伤疤。

同时还有邓丽君,家里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 她本来是家中独女。但是家境贫寒, 就需要这个唯一的女儿 11 岁就辍学卖唱养家。

而她的哥哥中,有两位都是台军的政工干部, 官至少将, 他们每年最大的政绩,就是安排邓丽君回台湾劳军,甚至当她去世了,他们还要给她盖上国民党的旗帜,让有军方背景的台湾华视直播,由军人抬出灵堂。

当然还有梅艳芳,至今仍在被吸血。

所以琼瑶的小说里, 女主角的不幸通常是由父权制下的家庭结构造成的。爱情是一种挑战父权、反抗禁锢的手段:陆依萍反抗陆振华,杜芊芊反抗杜世全,忆湄反抗罗毅。

还记得《情深深雨濛濛》里的九姨太雪姨怎么嘲弄她的老公、军阀头子陆振华么?「你这糟老头子,你有九个老婆,你知道你被带过多少顶绿帽子?」

说到军阀,现实中和琼瑶关系最大的军阀子弟,莫过于秦汉吧。

秦汉和林青霞的这段旷世奇恋,在《滚滚红尘》的时候,就已经暗示了终点,所以片中林青霞看秦汉每一眼,都格外缠绵,好似已经知道结局的模样。

从二秦二林算起,包括国联五凤中的甄珍,张艾嘉,还有第一代陆依萍归亚蕾,以及胡因梦、柯俊雄、张美瑶等等,甚至是台湾来的萧芳芳、邓光荣,这些演过琼瑶影视剧的明星,几乎全都中毒,走了琼瑶小说的剧情。

国联五凤中的甄珍自然就不用说了,后续的二秦二林,张艾嘉,还有第一代陆依萍归亚蕾,以及胡因梦、柯俊雄、张美瑶等等,甚至是台湾来的萧芳芳、邓光荣,这些演过琼瑶影视剧的明星,几乎全都中毒,走了琼瑶小说的剧情。

第一代琼女郎甄珍在谢霆锋父亲谢贤跟刘家昌之间摇摆,虽然和谢贤离婚和刘家昌在一起,随后和刘家昌离婚几十年,为了儿子假装依然在婚姻状态。

刘家昌与甄珍在2018年爆出争产风波,两人多次在社交平台对骂,刘家昌砲轰甄珍与儿子章立衡(前名:刘子千)为了争产不择手段,「贪得无厌异想天开」。

其后甄珍以千字长文痛斥前夫颠倒黑白是非,大爆当年因刘家昌烂赌而离婚,又指刘家昌曾威胁断掉儿子的音乐路、痛骂儿子畜生等,双方在网上爆发骂战,引发外界哗然。

第二代琼女郎林青霞曾经一直就自己的一林双秦事件求助琼瑶,琼瑶说:「你为什么不多交几个男朋友再分辨一下什么是爱呢?」

然后是第三代琼女郎刘雪华曾经跟张佩华谈恋爱,琼瑶还专门以他们两人为模特写了《雪珂》。戏还没拍完,刘雪华又跟刘德凯好上了,琼瑶当时就骂刘雪华说「你不要光看脸!」

被媒体曝光以后。媒体才挖出来刘德凯不但早就隐婚,还藏了三个孩子。然后就是刘德凯被媒体曝光了以后为了挽回形象,办理了离婚。

然后最狗血的来了,拍著名的《一帘幽梦》时候,扮演费云帆的刘德凯在法国实地拍摄,扮演费云帆在法国的管家和佣人,他竟然就和戏里扮演管家的那位法国金发女郎结婚了,此时刘雪华还毫不知情的为刘德凯怀着孩子,受伤的刘雪华一直到 40 岁才嫁给了编剧邓育坤,没想到邓坠楼身亡,刘雪华再次单身。

即便是被琼瑶亲自赐名的蒋勤勤,也和忧欢派对里欢欢(于佳卉)的老公张孝正发生婚外情,在面对记者时,蒋勤勤眼睛通红地说:「清者自清。」之后,蒋勤勤经纪人呛声于佳卉:「她就是过气了,想炒作翻红。」

琼瑶没有问别的,只是跟蒋勤勤说:「你要是真的觉得跟他在一起开心,那就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然而最终的结局却是悲剧,虽然扔掉了八次出轨的张孝正,但在2014 年 6 月 1 日,晚上 11 点,于佳卉的尸体被发现。在她死去的出租屋,发现了烧烤架还有没燃尽的煤炭。与此同时,也发现了一张遗书:「人家叫我这么做。」

很多人都觉得琼瑶最毁三观的作品可能是《新月格格》,毕竟,新月在剧中说出了那句名言:「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这么嚣张这么茶的小三确实也不多见。

但要说对三观冲击最大的一部作品,那必须得是《碧云天》。

《碧云天》的故事现在看来非常炸裂,女主跟男主原本是很相爱的,结婚后生活也很甜蜜。女主很善良,还救助了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女孩,不仅把她收养在家里,还给她安排给老公当秘书。

按说这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没想到,女主竟然不能生育。婆家难以接受,最终他们决定借腹生子,被借肚子的就是那个收养的女孩。

实际上,那个时候男主跟女配已经互生情愫,尤其是女配非常爱男主,很愿意给他生孩子。于是,男主跟女配发生了关系,而且两人越来越亲密,这让女主十分伤心。

受不了的女主离家出走, 无处可去的女主下海当了舞女, 又被男主找到。男主以为女主有了新的男朋友, 荒唐一夜以后愤然离去, 女主发现自己怀上了以后想去男方家报喜, 结果被男主一顿羞辱, 女主又又又跑了。

最后的结局是,女配离开了,生下孩子后,托妹妹带给了男主和女主。

扮演女主的是林凤娇, 她在戏里为了挽救自己的婚姻, 主动提出让自己的金兰姐妹帮自己跟老公生个孩子, 每天看着老公进了妹妹的房间,一个人在房间里痛哭,还不敢发出声音。

房祖名很多年后回忆他的童年时说, 他的房间紧挨着主卧的浴室,自己从小就在晚上听到妈妈在里面压抑小声地哭, 林凤娇当年也是用孩子换来了婚姻的, 她也必须忍受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的故事,乃至真的有了小龙女。

扮演女配的是 23 岁的张艾嘉, 自愿当了男主的妾, 为男方家生了一个孩子。现实生活里,张艾嘉真的未婚生子,为当时还是有妇之夫的丈夫生下孩子,而那些爱慕她的人里, 周润发特意从香港赶来,抢在陈昇和罗大佑等人之前, 认领了干爹这个职务。

而刘若英作为张艾嘉的徒弟,继承了张艾嘉身上属于琼瑶电影的一部分,她自己和陈升一段不明不白的爱恋,可以说是相当琼瑶了。

最近的来了,扮演男主的是秦汉,在剧里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在现实里也是在原配邵乔茵跟林青霞之间游走。

当然,最传奇的还是这部戏里扮演婆婆的张冰玉, 就是后来周海媚版的《倚天屠龙记》里的灭绝师太,她年轻时候曾是株式会社满洲映画协会的演员,曾在东北长春满映公司与李香兰合演电影《国法无私》和《王麻子膏药》等片,却在日本投降那天直面了一场无情的杀戮。

当时,在满映工作的张冰玉,领了最后一笔工资回家后,却遇上她曾经用歌舞表演慰劳的日本关东军,她说:「这日军看着就不怀好意,我只能乞求他,说我在满映的时候,每年都去慰劳皇军,我的妈妈很可怜,请不要对我们做坏事。结果日本军说我恨,恨蒋介石,最后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拉着我妹妹就要到隔壁居室去,我妹妹不从,我就听见枪响,两枪,我母亲跟妹妹都中了枪……」

恰好的是,琼瑶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长沙陷落后,六岁的琼瑶在学校解散,几度东躲西藏后,还是被逼着躲到了深山里,然而还是被日军发现了。在躲藏中琼瑶见到过日军开枪打伤农民,见到过日军在农家扫荡,遇到过汉奸,曾多次被日军搜查。某一次,琼瑶的母亲甚至险些被日军掳走,小琼瑶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残忍的日军,这一点在琼瑶以后的作品中也多有体现。

而在逃难的过程中,琼瑶的两个弟弟失踪了……琼瑶的父母决定自杀,母亲问琼瑶「你要不要跟爸爸妈妈一起死」,这种迷惑操作,让多年以后在编写《情深深雨濛濛》的电视剧剧本时,琼瑶觉得之前小说里没能很好地塑造如萍,重新书写了如萍的自我成长。

最终,琼瑶让如萍的出走,在家国风雨飘摇之际,她离开陆家的战场,投身更宏大的战场。当她举起陆家的枪,为了救下杜飞扣响扳机,子弹击中的也是困于旧时代、旧价值的自己。

当琼瑶走了之后,全网都在因为她的身后财产而争论。

很多人明里暗里嘲笑琼瑶「恋爱脑」被平鑫涛算计,因为其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原配林婉珍和她的孩子们。

但他们却忘了,琼瑶作品的所有影视改编权都在可人影视,而可人影视的总经理就是琼瑶的儿媳何琇琼,这个名字里都带着「琼」字的狠人。

何琇琼不仅是琼瑶的儿媳,更是她最信任的商业合伙人和家业守护者,1989 年,何琇琼就展现出了超前的商业眼光。当时的内地市场正在崛起,她敏锐地抓住机遇,推出了六个梦系列,此后,在何琇琼的带领下,公司独立操作了《几度夕阳红》从组班到卖片的所有环节,包括大火的《还珠格格》和《情深深雨濛濛》等,都是何琇琼在担任制作人,何琇琼还得当「瑶女郎」的经纪人,管理艺人,赵薇和黄奕都曾是她带的艺人。

有这个继承了琼瑶性格里果敢和精明的继承人在,琼瑶可以放心了。

至于她最后的创作热情写出来的《还珠格格》,在最后时刻做出的让赵薇跟林心如角色对换的决定,都是在传下自己性格的多面:赵薇继承了精明而又低价值感,林心如拿到了温柔却又隐忍的一面,就连周杰也分到了真诚而不在乎别人眼光的楞。

那个拿到了全部六根,想要永久摆脱紧箍的人,正在彻底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