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残酷却真实地写着:「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
但伊藤诗织拒绝沉默,她用《黑箱日记》向世界证明自己没有错。
《黑箱日记》是日本记者伊藤诗织亲自担任导演所完成的纪录片。
也是她继2017年将自身遭受性暴力的经历写成书《黑箱:性暴力受害者的真实告白》后,再次直面创伤,并为遭受性暴力的受害者传递正义之声。
2015年,伊藤诗织遭受前辈山口敬之下药性侵,却因山口敬之在政治、媒体的高度影响力而难以伸张正义。
甚至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不断受到舆论攻击、斥责并检讨其遭遇。
然而沉默从来不是伊藤诗织的选项,她发挥记者的专长,亲自调查并完整记录,在五年后才最终获得胜诉。
案件结束了,在经历一切后,伊藤诗织深切感受到伤痛不会随着结案而消失,她选择把故事以纪录片呈现。
并把这些影像带到各大国际影展,大声告诉那些曾遭受类似经历的女性「做错事的不是我,为什么要躲!」。
伊藤诗织直言:「我之所以想拍《黑箱日记》是因为现在虽然有很多关于性侵的电影,可是大部分都是从第三人称的角度拍摄的,我想从一位幸存者的角度来说。
当你可以从自己的角度重新建构你的故事,那个感觉非常有力量。我也想借由拍这部片来测验看看创伤对我的影响究竟是怎么样的。 」
而这蕴含着悲伤、痛楚与坚定意念的勇气,也深深震动观影者的心。
在案发后,伊藤诗织花了近五年的时间,累积了长达400小时的影音素材以保护自己。
因药物影响而模糊的那一夜随着证据越来越清晰,却也赤裸得让人恐惧。
纪录片中,伊藤诗织以多样素材呈现了整个案件过程:
有在家用iPhone录下的自白影片,秘密录下与警方谈话的音档,也有其当时不畏社会压力召开记者会的坚毅画面等。
看似破碎的影片真实呈现了伊藤诗织的身心经历,不仅揭露性暴力事件背后的阴暗面,更坦承自己私密的情感。
在性暴力事件中,性别与阶层的刻板印象常导致对被害人的检讨,导致二次伤害。
而认为受害者应该保持可怜形象的想法,更是让许多案件的正义在沉默之下石沉大海。
这样的情况在日本尤其严重,许多日本女性会因为「可耻」的感受而不敢报案。
伊藤诗织初期提出指控时,也曾遭受来自社交媒体、电视节目等各种渠道的羞辱,批评案件发生的主因是「她家教不好、穿着性感、长相诱人等」。
「真相很可怕,但我一定要说」,伊藤诗织感受到的那些伤痛、压力,《黑箱日记》中一一呈现。
随着伊藤诗织的案件与美国好莱坞兴起的MeToo风潮,日本国会时隔一世纪后终在2017年修法。
把刑法中的《强制性交罪》从「告诉乃论罪」改为「非告诉乃论罪」,并加重刑责。
此外,法条中也修改过去「只有生理男性性侵生理女性」犯罪才成立的定义;现在不论是哪一个性别的加害者都适用《强制性交罪》。
这样的修法固然是打击性犯罪的一种进步,但如同伊藤诗织在胜诉记者会上那句话:「这不是结束,现在,我得找到办法来处理自己的伤疤。」
性暴力衍生的伤痛带来的是难以摆脱的,并不是单靠法律、赔偿金、刑罚就可以达到疗伤的效果。除了持续促进法律的权益,更期望类似的伤痛永远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