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许垣养的小情人订婚了。
在我们的宴会上，他收到一条短信。
【既然你不肯娶我，那总有愿意娶我的人。】
我冷眼笑着，视线从他的手机界面离开。
小情人逼婚不是一次两次，我倒好奇这次他又会怎么哄。
但这次他并不理会，笑着和宾客敬酒。
「我最讨厌这种自作聪明逼我就范的女人。」
可后来他亲眼看见她和别人拥吻。
一向清高冷傲的男人失了理智，为她打架抢婚上了热搜。
1
刚收到李乐佳要嫁人的消息时，许垣没有相信。
他不允许被一个女人如此逼迫，故意冷了几天，没去联系她。
可得知李乐佳真的和别人订婚时，他再也忍不住。
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疯狂地和别人打了起来。
许垣鼻青脸肿地回来时，我正在餐桌前大快朵颐。
他怒气冲天地猛拍桌子，把饭菜扫到地上。
我顿了顿，没有理他，拿着碗筷继续吃。
孕期生气会影响胎儿成型，他早已不配。
许垣咬牙指着我的鼻子。
「方婧，你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吃饭？你……！」
我等了半晌，也没等他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慢里斯条地咽下口中的饭，又了喝口水。
我才站起身，与他目光相视。
抬手，猛地把饭碗和杯子摔在了地上。
动作比他大，声音比他响，碎片比他多。
「不然呢？我该干什么？卑微地跪到李乐佳面前，请她回到你买的别墅吗？」
「许垣，放到古代，也没这么贤惠的正妻吧？」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你出轨为情人和男人打架闹得不好看，回来找老婆发火？你可真有本事！」
许垣辩驳不过，脸憋得通红，气呼呼地上楼，书房的关门声震得通天响。
王姨端着汤出来时，看着餐厅满地狼藉，叹了口气，「少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形同陌路的夫妻，不让许垣看到我的泪水，是最后的尊严。
2
时隔三日，再次见到许垣时，他已经调整好状态，又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脸上的伤已经淡去，没有留下痕迹。
网上的讨论，在许家的公关部努力下，也成为过去。
隔阂，却在彼此的心中加深。
从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对我的最后一点夫妻情分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恨意。
许垣将一份文件甩在我的脸上。
「方靖，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
我知道，失去了一个情人，真正的爱情。
「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脸上的镇定消失，拿起地上的文件，飞快地翻阅。
没想到李乐佳怀孕了，显然，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在我面前暴怒的男人。
我捏着文件，抬头看着他，平静的等待他宣判对我的惩罚。
熟悉的脸，却不再是熟悉的人。
从两年前开始，我经常面对的都是这幅姿态的他，从不耐烦到警告，到憎恨。
短短两年啊，把我们青梅竹马长大的情分，耗得一干二净。
「方靖，那条性命，你拿什么来赔我？」
「你答应了我要离婚，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只要那天你签字，我的孩子就不会死，我现在就能当父亲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怒吼声震破我的耳膜。
明亮深邃的眼神中，充斥着对我的恨意。
我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这么的遥远。
低头望着我的肚子，这里也有一个孩子，也曾失去过一个孩子。
不想同这个没有理智的人继续说下去，我起身想要回房，下午还得去产检。
许是我无动于衷的态度激怒了许垣，他一把拽住我，将我甩在地上。
我没有防备，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肚子阵痛。
婚后七年，纵然吵闹过，但这是许垣第一次对我动手。
我仰起头，「许垣，我怀孕了，要去离婚签字的那天，我检查出身孕了！」
「呵，方靖，你不是自恃豪门名媛吗？怎么也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挽留我了？你以为我会信吗？」
许垣嗤笑，逼近我，抬脚放在我的肚子上，「如果你真怀孕了，那我一定踩死这个畜生，来给我和佳佳的孩子偿命！」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惊诧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他疯了！
真的疯了！
看他的架势，真的要踩上。
「许垣，想想城南度假山庄的合作案！」
我尖叫地喊道。
这是我唯一可以威胁他的，也是我爸爸和他爸爸给我的护身符。
许垣顿了顿，一脚踢在旁边的垃圾桶，顿时四分五裂。
一瞬，我的呼吸停住了。
他真的，要我给李乐佳的孩子偿命！
脚步声由重到轻，远离了我，厚重的关门声震回我的魂。
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王姨悄悄地从厨房里探出头，「夫人，你没事吧？」
我苦笑着落了泪。
许垣，你够狠！
3
方家与许家是世交，我与许垣自幼相识。
长辈们戏言，要给孩子订娃娃亲，但我与许垣的关系一直都是友情以上，恋情未满。
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去团建，出了点意外，我救了许垣，陪他在黑暗中度过了一夜。
回来后，他向我求婚。
虽然算是商业联姻，但婚礼上，许垣对我深情承诺，将一生守护我，绝不会让我哭泣落泪。
蜜月时，我们在旅游中认真了解，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的喜好。
也会因为一本书一句话一个角色进行辩解。
他在外是清冷的霸道总裁，回家是知冷知热的暖心丈夫。
也这也不过是三年的甜蜜而已。
在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与寻常的商业联姻不一样。
尽管我们没有说过我爱你，但感情上，是深爱着的。
可事实上，没有说出口的爱意，就不是真正的爱情。
第一次的争执，是因为工作而起。
自从联姻之后，两家的合作案越来越多，我们都是家中的独生子女，专业有对口，各自在家族企业中掌管项目。
起初，我避免与许家的合作案，不希望工作影响家中难得温馨氛围。
后来，许垣给我的纵容和亲昵，让我逐渐放下了戒备，甚至想着多往他公司跑一跑，见几面。
那时的我，已深陷爱情之中，如同所有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没有了足够的清醒和理智。
我以为的不分彼此，与他理解的不分彼此，截然不同。
合作案中，我已经为许家考虑诸多，以共同利益的前提下，做出了我能决策范围内的最大程度让步。
而许垣步步紧逼，从三个点的让利，试图谈到十个点。
所有资源部署、任务分配，全部以许家的利益为前提。
别说是我，纵然任何一个合作方，都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
甚至会因为这么离谱的要求直接掀桌走人。
我见谈判僵持，提出先去一起吃个饭，想缓和一下。
许垣却冷漠地婉拒，「方靖，一个女人就不该这么强势。」
晚上，我在家中没有等会许垣，他借口在公司加班，连续一周没有回家。
每次商谈合作方案时，他倒出现的及时，及时逼迫我同意。
外人口中的他，终于也被我见识到了，但我始终觉得我是不一样的。
我同他第一次谈及工作上的事情，他用犀利的言辞劝我不要在外抛头露面，让我在家等着他回去宠幸。
他情绪激昂地质问我，为什么不能像别的豪门夫人那样，做做美容，逛逛街，为什么非要在商场上厮杀。
这三年，我在方家集团做出的成绩，远远超过他，旁人说许垣不如自家夫人，不如把许家给夫人打理，这种无聊的话，他在意极了。
忍了许久，终于朝我爆发了。
我劝说他不要在意，他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路边。
给他打了二十个电话，他都没接，后来直接关机。
那次，我流产了。
4
许爸爸知晓后，愧对我，给了我许家最大的合作案。
也就是城南的度假山庄，授权我全权负责，凌驾许垣之上。
而李乐佳的出现，在我流产之后的两年后。
我和许垣之间的夫妻关系越来越淡漠，曾经的甜蜜就像是一个泡沫，一戳就破，无法修补。
看清许垣的为人后，我收回自己的爱意，不再给他做饭，也不再给他准备合适的衣物。
我们如同最寻常的豪门商业夫妻，在外虚假地扮演着恩爱，回到家中，各自回房，鲜少说话。
我想过离婚，方家如今渐入稳定，哪怕失去许氏的助力，也没什么损失。
许爸爸却不愿意我离开许家。
他和许妈妈哄了我一年，我终是答应继续维持这徒有虚表的婚姻。
对此，许垣始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但他遇到李乐佳之后，改了主意。
第一次主动提出离婚时，我还没开口，就被许爸爸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十天。
后来又提了一次，许爸爸直接停了他手中的职务，冻结了他的卡。
不到一个月，他退让，不再提。
他把李乐佳养在别墅里的事情，我知道。
许妈妈对我说，商业联姻就是这样，只要不带回家，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我生个孩子。
我知道，许爸爸在外面也养着不止一个女人，许垣也知道。
他们都觉得这样没错，也让我接受。
那时候，城南的合作案刚开始，方家的部分资金已经投了进去。
我没法干脆的割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了。
反正，我和许垣早已经没有夫妻之实，随便他在外面怎么玩吧。
我稳坐后院，李乐佳耐不住的先来找我。
她给我看了很多床照，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不知她怎么能以一种炫耀的姿态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推开，担心看多了长针眼。
「李小姐是来找我要劳务费的吗？把我老公伺候的很好，的确该给点小费。」
「只不过，许垣没有打赏你吗？我听说刚给你买了六百万的项链，这还不够吗？」
那个项链，我也看中了，许垣明知我喜欢，却买下送给别的女人，甚至还赞赏我的眼光好。
呵，幼稚。
这六百万，是夫妻财产，我没找他算账呢，他还有脸跟我嘚瑟！
李乐佳刚过二十一岁，还在念大四，实习的时候在许家旗下的分公司，是个冒失的小姑娘。
偏巧，这份笨拙得到了许垣的欢心。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是为了钱才在许垣身边，他对你说过我爱你吗？」
她得意地笑了，「他每天都对我说，不止一遍。
「他说过，只对我一个人说过这句话，以后也只会跟我一个人说。」
心中没了爱意，但我依然心痛，心痛自己曾经的痴傻。
「那又如何？说一千遍，一万遍，他依然不可能把你娶回家。
「你依然只是他养在外面见不得人的小三……之一。」
她再笑不出来，我却也没感到任何快感。
初次交锋，两败俱伤。
5
我预约了人流手术。
独自一个人签了字。
李乐佳朝我挑衅失败后，把许垣勾得搬到他们的爱巢住了半个多月，把我的家变成了冷宫。
我不甚在意，忙着度假区的案子，想着早些摆脱许家的桎梏。
我忙了两年的工作，李乐佳和许垣吵吵闹闹的过了两年。
许垣生气了，就回家住两年，和好了就去李乐佳那里。
我摸着肚子，还很平坦，孩子还不到两个月。
两个月前，合作案进展顺利，举办庆功会，我和许垣都喝多了，意外睡在了一起。
差不多四年了，我们就这么一次夫妻之实，偏偏有了孩子。
那时，李乐佳再次向许垣逼婚，两人又吵了起来，李乐佳不准许垣回来参加庆功会，但许垣不能不回来。
我着实是醉了过去，但许垣未必。
那一晚，他或许带着意味不明的心情，引我发生了关系。
但第二天，他久违地给我做了早饭，态度温和，我便不好再计较。
后来，李乐佳又把许垣哄好了，他就拍拍屁股离开家，徒留我一人守着空寂。
一个月前，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
回家后，迎接的就是许垣提出的离婚请求。
他聪明地绕开父母，只要我签字，形成事实就没办法了。
在很多方面，他都做出了让步。
如今合作案不再能牵制住方家，我也乐得如此。
约好签字的那一天，我正好去医院拿检查结果，竟然怀孕了。
我一时间没了主意，躲了起来。
这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许爸爸耳中，离婚自然是不成的。
在我的恳求下，怀孕的事也暂时瞒着，等三个月之后公布。
但没想到，李乐佳先一步订婚了，还打掉了许垣的孩子，让许垣疯狂地想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李乐佳这两年变化很大，最初她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也许的确是不仅仅是因为钱才和许垣在一起。
可现在，她怕是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惯了上流社会的一掷千金，她必然过不了一个月只有五千块的生活。
她订婚的对象，虽然也是个富二代，但却是个家境虚浮的富二代。
在我做完流产手术养身子的日子，许垣开启霸总模式，针对李乐佳的未婚夫，势要把自己的女人抢回来。
6
「方靖，你不在家里？你去哪了？我要跟你离婚！」
时隔一个月，许垣给我打来电话。
质问的怒吼声，险些震破我的耳膜。
我驱车回到曾经的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李乐佳笑语盈盈坐在许垣的身旁。
这段日子，关于许垣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
许垣强硬地顶住了许爸爸的施压。
经过这些年，他也成长了，不是刚毕业时的乳臭未干，在公司也有了自己的骨干手下，不怕冻结卡这种威胁了。
与李乐佳订婚的那家，倒霉透顶，直接被逼着要破产，只能把这尊大佛还给许垣。
「听王姨说，你这个月都没有在家里住，去哪了？」
许垣站起身质问我，手里还握着李乐佳的手。
「与你无关，离婚协议书在哪？我签字！」
我耷拉着眼睑，完全不想搭理这两个人。
李乐佳雀跃着凑到我面前，「喏，快些签了吧。以前方小姐还说我做不成许太太呢，如今，我还是要嫁给许垣了，方小姐到时候要赏脸来喝杯喜酒呀。」
「我们的婚礼，何必邀请这种让人不愉快的人来呢？她可是杀了我们孩子的刽子手！」
许垣冷哼，指着客厅里一处，「方靖，你真该死啊，若不是佳佳原谅了我，我一定会让你给我们的孩子偿命！」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猛地，深吸一口气。
竟然立着一个木牌，许垣之子之碑！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垣，他这是疯了吗？
陡然生寒，我翻阅到最后，只想尽快签了字，离这个疯子远一些。
但看到后面的条文，察觉到不对劲，跟上次律师审核过的版本并不同。
我又往前翻阅几页，大部分条款都更改了，我不仅净身出户，还要赔上一部分财产！
指着其中一条，「许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要把金港那边的房产给你？这是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可不是我们的婚后财产！」
李乐佳抚摸着肚子，白了我一眼，「给我们逝去的孩子一些补偿，不应该吗？若不然，你就在我们孩子墓前跪上三天好了。」
我扭头望着许垣，想让他给我一个解释。
他真正是疯癫了，十分赞同李乐佳的提议，「让你赔偿些钱财作罢，若不是佳佳大度，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被气笑了。
这两年，我对这对狗男女多番忍让，令他们生了幻觉，以为我软弱可欺。
心头的怒火直冲头顶，太久没有事情让我怒到这种程度了。
把我的不计较当成惧怕他，然后对我公然想霸占我的财产。
「呵呵，孩子是我让她打掉的吗？是我把她绑到医院打胎的吗？她一个小三，本就不该不知羞耻，那孩子落掉也是活该！」
我把协议书甩在许垣的脸上，「要算账是吗？那就算算这些年你给李乐佳花的钱吧，每一笔都是夫妻财产，我有权利追回！」
既然他们不想体面的结束，那我也不介意闹大。
许垣抬手想打我，李乐佳偷偷乐着。
上一次，我没有防备，被许垣推倒，他想要踩我的肚子。
这一次，他还想对我为所欲为吗？
我屈膝顶在他的肚子下面，用尽全力，把他顶到在地上。
他捂着下面，疼的冒了汗，李乐佳慌乱地看着眼前，一时间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又踢了一脚过去。
「许垣，你欺人太甚，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同意离婚，但规则不是你来制定，而是我来！」
我与他视线对视，他冷冷的眼神中渗着寒意，都是对我的恨。
若不是他疼得说不出话，此时会骂得我没机会反驳。
「在李乐佳身上花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