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独居江南

2017年，赵雷登上了《歌手》的舞台 图源《歌手》

2013年10月20日，东莞红糖罐，赵雷专场。那天歌迷不多，原本坐在后排的我，忍不住绕到了前面，距离近到能看清他牛仔裤上的洞。

2024年10月5日，东莞虎门，草莓音乐节。赵雷尚未登场，舞台下方已经人潮涌动。他上台后，我踮起脚尖，在一片举起的手机中，完全看不到舞台上的人。

大冰曾说：「赵雷不红，天理难容」。十一年过去了，赵雷彻底红了，甚至连他的小号手郜一霏也红了。

这十一年里，赵雷发了三张专辑，拿了最佳创作歌手奖，登上了《歌手2017》的舞台，把《成都》唱到街知巷闻，还开了主题为「没有信号」的巡回演唱会。

这位曾说自己必须唱歌，并要掀起原创音乐新浪潮的少年，终于实现了理想。

现在，他已经和宋冬野、马頔、陈鸿宇、莫西子诗、陈粒等人一起，成为了新一代民谣歌手的代表。

赵雷的歌迷越来越多，他的微博粉丝已经高达130万。当赵雷在西安开唱时，没买到票的小刺猬们，甚至会自发在场外聚集，一起弹唱他的作品，气氛不亚于演唱会内场。

大家爱赵雷，是爱他的羞涩、纯朴、真诚和倔强。

他身上始终有一股孩子气，像刚刚踏入成人世界的大男孩，因为不熟悉规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那种防御的姿态，的确很像竖起棘刺的刺猬。如果你多一点耐性，向他投去真诚友善的目光，你会发现他的可爱。

赵雷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有点羞怯，有点慌张，但又特别坚定。当他昂起头唱歌时，眼睛里的光亮微微荡漾，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赵雷的歌非常亲切。听他唱歌，就像在听一个远方的朋友，将自己的心事娓娓道来。你听着听着，就会心头一热。因为听心事的你，不经意间也被他戳中了心事。

也许你也曾遇过一个，爱穿带花裙子的「南方姑娘」；也许你也曾在新年的第一个清晨，哭着离开北京；也许你也曾写过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凡此种种欲说还休的情绪，总能在赵雷温润质朴的歌声中得到抚慰。

还有歌迷在网上评论：「听赵雷的歌，犹如一个在还很贫穷但又理想至上的年纪，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拼命挣扎的生命。」

这是因为赵雷也出身于草根阶层，他把自己对理想的追寻，以及追寻无果时的失意，都写进了歌里。

而听歌的我们，也都是出身平凡但又不甘于平凡的「小人物」，生活里的清苦、幻想和遗憾，和赵雷是一样的。

歌词是民谣的灵魂，赵雷擅长用简洁又诗意的语言，勾勒不同的生活侧面。

他写理想：「公车上我睡过了车站，一路上我望着霓虹的北京。我的理想把我丢在这个拥挤的人潮，车窗外已经是一片白雪茫茫。」

他写寂寞：「进门了一盏灯，出门后一把锁，总在安静的时刻意识到你已不再回来了。」

他写挂念：「姐姐若能看到我这边的月亮该多好，我就住在月亮笑容下面的小街道。」

他写思念：「漫山遍野你的脸庞，唯有遗忘是最漫长。这是一条必经的路 没有指引出口的光。」

民谣创作完全根植于生活，一首歌就是一层生活的切片，一张专辑就是一段生活的总结。

赵雷的创作也都是从生活的城市，自然生长出来的。城市是水土，经历是养料，再加上一颗敏感的心，和创作才华，让他写出了一首首动听的城市民谣。

「民谣很随性，就像我的人一样，想到什么就唱什么。」随性的赵雷，不喜欢按部就班，他的内心极度渴望自由。

2003年，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赵雷，没有去报到。他不想去大学学习，他更想去社会上磨练。在北京的地下通道卖唱，是他尝试追逐自由的开始。

一旦尝过了自由的滋味，就没办法再回头。后来，赵雷去了酒吧卖唱，再后来，他开启了流浪歌手的生活。

这些年，赵雷喝过拉萨的甜茶，赏过丽江的樱桃花，尝过成都的烟火气，去过很多城市的小酒馆唱歌。

一路走，一路感受，一路创作。旋律从树梢跌落，故事在脚下萌芽。一片路过的风景，一个偶遇的途人，都可能是点燃灵感的星火。

在古老的中世纪，第一代四处游历的民谣歌手，被称为「游吟诗人」。赵雷认为自己不是诗人，他只是一个喜欢唱歌，喜欢旅行，喜欢自由的普通人。

「我追求的是想要的生活状态，而不是更高的生活质量。只有在自在的状态里，才能写出好歌。」赵雷说。

民谣创作跟生活密不可分，创作歌手一旦大红大紫，过上了幸福生活之后，很难再写出好歌。

赵雷目前还没有这种迹象，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如昔。但愿他此生都不会被名利所绑架，永远可以随性生活，自由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