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上，何羽萌用粤语和沈安阳打趣：

「你那个甜甜小妹妹呀，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呀？」

「我可告诉你哦，玩归玩，你可不能娶她，你只能娶我。」

沈安阳端起酒杯轻蔑地打量我，戏谑道：

「那是，她只是消遣。」

「你才是唯一。」

他们的粤语说得飞快，就像听粤语歌时只能听懂感情听不懂歌词。

可沈安阳不知道的是，我最近刚学了粤语。

我放下酒杯借口说要去厕所，然后给妈妈发了短信。

「妈妈，下周我回家订婚。」

1

人人都知道我爱沈安阳。

人人都知道沈安阳不爱我。

我追了他十年，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

其实我并非不要脸，只是十八岁成人那夜他吻住了我。

「丝丝，入我心者，唯你一个。」

他的话在我耳边轰隆隆作响，滚动了十年。

但他却不承认。

后来的许多次我逼问他，他总是借口说喝醉了酒。

但那种亲热、那种耳鬓厮磨、他准确叫出了我的名字，绝不是喝醉酒。

我总是告诉自己：他还没玩够，男人会收心的。

我等了十年，此时此刻不想等了。

今晚的饭局我本不想来，因为会见到何羽萌。

何羽萌是沈安阳的新任女朋友，或者说是大家默认的女朋友，他没有承认过，也没有否认过。

但沈安阳一定要我来，他说聚会上有好玩的事。

所以，好玩的事就是指我吗？

何羽萌带头起哄，让我喝十杯酒。

「丝丝酒量很好的大家都知道，别扫兴嘛！」

「如果喝不了十杯，就把酒浇在头上怎么样？」

「反正你得想办法消灭这些酒，不然就是看不起沈安阳。」

她打着沈安阳的名头施暴我，沈安阳并没有阻止。

他懒洋洋往后靠着，只是扫了我一眼就继续抚摸何羽萌的头发。

我拒绝了，可他们依然灌我酒，灌到最后何羽萌亲手把酒倒进我的头发。

湿漉漉的冰冷酒水滑进我的衣领，也淋透了我的心。

「安阳，让他们停下……我不喜欢……」

沈安阳没有动。

他从来都不会维护我的。

2

何羽萌捂嘴轻笑着，用温柔的声音教育我：

「丝丝，你要知道能逗安阳开心的人可不多，如果能让安阳今天觉得有趣，也是你的福气。」

何羽萌趴在沈安阳肩头嘀嘀咕咕，用的是粤语：

「你打算玩她到什么时候？」

「你说过她只是可有可无的小妹妹，我才是你的爱不是吗？」

「那我这样你不生气吧？」

「你说过的你会娶我，你只能心疼我一个。」

沈安阳宠溺道：

「她只是消遣，你才是唯一，我不生气。」

他们的粤语说得非常熟练，在旁人听来宛如外语。

但我最近也学了粤语，只为让沈安阳满意。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觉得是时候停止这一切。

我猛地起身，一把将凳子踢开，离开了包间。

何羽萌大惊小怪着：「什么坏脾气哦～」

我给妈妈发了短信，让她替我定下婚事。

订婚，越快越好。

十年，我等的太久了，不该再继续了。

我的手机没来得及收回，沈安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一把夺走我的手机，冷冷道：

「结婚？」

「你跟谁结婚？」

「你该不会是告诉我家里人，我要娶你吧。」

「许丝丝，这样的谎话都能编得出来？」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扔掉我的手机，手机从高楼坠落摔了个粉碎。

手机是我求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外壳上还贴着他和我的合照。

沈安阳高傲地注视着我，似乎在等我哭哭啼啼求饶，但我只是盯着手机摔下去的地方，心里想：

「摔碎挺好的，最起码用不着我自己丢掉了。」

我要嫁给别人了，确实不应该再留着他的东西。

3

沈安阳带着一群人离去，唯独把我丢下。

这次我没有觍着脸跟上他，而是径直去了手机店。

我买了新手机，还换了手机号，除了父母和闺蜜，没人知道我换号码。

出了手机店，我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的机会。

在沈家住了十年，终究是要走的啊。

其实何羽萌并不是对我威胁最大的女孩，曾经的付如诗才是沈安阳的偏爱。

付如诗是校花，也是沈安阳的救命恩人。

寒冬腊月，沈安阳半夜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骑行，他一向喜欢在僻静处运动。

那夜，他被一辆突如其来的大货车刮倒在地。

偷偷跟在他身后的我目睹了一切，当我冲过去时沈安阳已经消失了。

那条路是盘山公路，他顺着陡峭的悬崖掉下去了。

我不顾安危和寒冷，独自一人下去找他，慌乱间手机也遗失掉。

我没法联系 110 和 120，所以当我看到浑身是血的沈安阳只能自己先救他。

我把他背起来，一点点往上爬，但他太重了，他压得我几乎窒息。

「这是安阳哥哥，我一定要救他，我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没有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他拖上去的，只记得最后我的双手全部被石头擦得破裂开，双脚的鞋子也磨烂了。

他昏迷不醒，浑身发抖，手臂还在大出血。

我脱掉外套裹住他，又用自己的常识捆扎了手臂上止血的地方，防止血液一直流出。

我背着他走向医院，一路上都没遇到人。

最后，我碰到了付如诗爸爸的车，我拜托付如诗把沈安阳送到医院，然后去骑沈安阳的自行车。

自行车是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失去它他会不开心。

可后来付如诗成了沈安阳的救命恩人。

付如诗说是她把沈安阳从悬崖下背上去的，是她帮沈安阳及时止血才没酿成大错。

我解释过，但沈安阳从来不信。

「你那么瘦能背得动我？明明是如诗爸爸帮忙的。」

不信就不信吧，一次又一次，我真的累了。

4

但他终究还是跟付如诗分开了，因为付如诗出了国。

他把错全都归咎于我身上。

「如果不是你成天围着我嗡嗡叫，如诗也不会放弃我选择出国。」

「都怪你，是你的存在让如诗觉得她不是我的唯一。」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那次是我第一次离开他，虽然住在一栋房子里，但我整整三天没跟他说话。

直到他深夜摸进我的房间吻了我。

再一次地，没经过我的同意，吻了我。

我以为付如诗走了，他想通了。

我以为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次日，他又翻脸不认人。

「那只是我做梦认错了人，我以为我亲的是如诗。」

「许丝丝，要怪就怪你自己睡觉不锁门。」

「不要以为一个吻我就得对你负责，你还不够格。」

只是一个吻吗？

每次都是这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怎么样我就得顺从。

他身边的女孩换了又换，我却没有任何姓名的陪在他身边。

每次在我要放弃后，就又给我希望。

夜里的他，和白天的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喊我丝丝，那么深情缱绻，他认错了人，难道连名字都能喊错吗？

想到这些，我微微笑了笑。

都过去了不是吗？年少时轻狂的迷恋，其实什么都不是。

回到沈家后，我收拾了行李。

看到我拎着行李箱，沈安阳眼里只有不耐烦：

「许丝丝，戏演够了吗？你舍得离开我？」

「真的很无聊，十年了，你不累吗？」

我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一句话没说。

这时，沈安阳的妈妈走了过来，她一向对我很温柔。

「丝丝，听说你一周后就要订婚了是吗？你妈妈晚上刚告诉我的。」

我点了点头，身边的沈安阳却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惊讶使他忘记了一切，他一脚踩空坐在地上。

5

「不可能！」

沈安阳诧异地看着他妈妈。

「妈！我不要和丝丝结婚！我不可能跟她订婚！」

「我知道你们都想撮合我和她，但她跟我不搭！我不喜欢她！你们能不能不要替我做决定！还一周后？你们要这么逼我？我就是死也不跟她订婚！绝不！」

我想告诉他，新郎不是他，可他只顾自己嘶吼根本不听我说话。

「许丝丝！你别太过分！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要跟我订婚！」

「我告诉你你再怎么在家长那里卖乖都没用！你控制不了我的人身自由！」

「疯子！都是疯子！烦死了！」

沈安阳夺门而出，留下我和沈母面面相觑。

见我收拾行李，沈母已经察觉到了所有。

「安阳他……没有福气……哎。」

「阿姨，您别叹气，缘分天注定，安阳跟我没有缘分。」

沈母的声音近乎哽咽，只能点着头同意：

「顾家双亲都是好人，顾辰也是好孩子，你会幸福的。」

「话说，你还没见过顾辰吧？」

「没有呢，打算明天见一下。」

我们一周后订婚，但明天才见第一次面。

次日，顾辰按照父母的安排跟我碰了面。

见到他我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很帅，但我已经爱不起来了。

我的爱情，似乎放在沈安阳那里拿不回来了。

即使我已经不再打算爱沈安阳，可我的感情也丢了。

「许小姐你好，我是顾辰。」

如果不是我突然来了例假，我们原本可以礼貌用饭、交谈。

感觉到湿漉时已经晚了，我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被顾辰发现了异样。

「你……有痔疮？」

我一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

「没有……我只是……只是……」

我红了脸，顾辰露出理解的表情。

他站起来脱下外套打算给我系上，我也配合地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沈安阳推门而入，正好看到了脏着裙子的我。

6

「许丝丝！」

沈安阳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有病！」

沈安阳看到顾辰的动作，眼睛都气红了，他扭曲着一张俊脸，眼中的妒意快的一闪而过：

「你他妈的顶着一屁股血在这里做什么！勾搭男人吗！来例假了都忍不住吗！你是不是神经病！」

我还没反应，顾辰先生气了。

他沉下脸，「我看有病的是你，女孩子的例假不由人做主，就像你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由你做主！」

「你他妈！」

沈安阳突然暴怒，嫉妒和愤怒让他失了理智，一拳就要朝顾辰打去。

「好啊许丝丝，你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吗？！」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顾辰护着我一把躲开，有些困惑地看他一眼，「要和丝丝结婚的是我！」

沈安阳愣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

他眼神冷冷地看着顾辰放在我肩头的手臂上，「许丝丝，找这么个演员多少钱？你怎么这么贱啊，来例假了也不消停，真这么爱我啊？十年了还不放过我？」

听到这些肮脏的侮辱，我并不惊讶。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侮辱我了。

还上学时，有一次体育课我也是来了例假，我去跟体育老师请假正好碰到沈安阳带着一帮男生打篮球。

看到弄脏了裤子的我，沈安阳大声地说：「许丝丝，你都多大了啊还不知道带卫生巾？」

「一到体育课就请假，你是不是想借机接近体育老师？」

「听说女人来月经时都会发情，真的假的啊？」

当时的我差点哭出来，红着脸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那群男生跟着他一起哈哈大笑，讨论着我对沈安阳死皮赖脸的追求。

「沈安阳，她天天缠着你，你到底有没有动心啊？」

「哎呀她就是个黄毛丫头，发育都没发育，安阳哪里看得上啊？」

「她还以为拍偶像剧呢？以为跟安阳住一起就能嫁给他？」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羞辱！

青春期女孩的自尊被他们放在舌尖上肆意践踏！

所以，这次我不准备再承受这种侮辱了！

过去是我活该、我眼瞎、我自找的！

今天，我一定要让沈安阳后悔这样对我！

沈安阳歪着头抱着胳膊向我走来，我没有犹豫走上前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

这是认识他的十年里，我第一次反抗他。

沈安阳捂着脸，嘴巴大张着。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还手，而是去掐自己的大腿。

「老子该不会在做梦吧？！」

7

确定不是梦后，沈安阳的怒气逐渐涌了上来。

「你打我？」

「许丝丝，你打我？我是沈安阳，你打我？」

揉了揉手，我再次甩了上去。

「啪！」

「沈安阳，我打得就是你，明白吗？」

说完，我拉着顾辰就走。

沈安阳看到顾辰后就像一头公狮子看到另一头公狮子，他下意识地建起了防备。

「你是谁？」

他口气里没有半分愉悦。

「他是谁？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他又来逼问我。

我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他实情：

「顾辰，我未婚夫。」

沈安阳不屑一顾地坐在凳子上，摆出了教育人的架势：

「许丝丝，想让我吃醋有别的办法，比如你脱光了睡在别人床上让我抓到，也许我还会气一气。」

「或者你直接怀上别人孩子，挺着大肚子来找我帮忙，也许我会骂骂渣男玷污了我的小迷妹。」

「但……找个帅哥充当未婚夫真的太不够劲了，太无聊了懂吗？」

这次都不用我去打他，连顾辰都听不下去。

他拉住我，把我护在身后，礼貌又坚定地告诉沈安阳：

「许丝丝小姐的确是我未婚妻，她嫁给我不是为了气你，而是因为她爱我！」

「用肮脏的语言侮辱一个女孩，也许你欠缺父母教育，不是吗？」

「沈安阳是吧？我听说过你，还以为你是什么翩翩公子，没想到是个欺负女人的软蛋？」

顾辰一把搂住我离开了这里，留下沈安阳傻乎乎回味他的话。

可沈安阳依旧不信。

他不信我会有别的男人。

半夜，他再次闯进我的房间。

8

没等我用被子盖住自己，他直接扑了过来。

「许丝丝！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在我耳边听起来犹如鬼魅。

「找了一个公子哥气我，是吗？」

「你还真会玩啊？长大了，学坏了是吗？懂得玩手段了是吗？」

「欲擒故纵这招是谁教你的？」

可笑吗？

我都确定订婚对象了，他还停在故事的上一章。

我一把掀开被子，只穿着内衣站在他面前。

他的喉咙紧了紧，眼神落在我身上却不敢直接看。

「想看吗？」

「想看就看看吧，以后没机会了。」

「我说了，顾辰是我未婚夫，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你爸妈，现在就去！」

他果然去了。

他差点把楼梯给踩断！

我听到他在客厅里大吼大叫着质问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件事。

但他早就知道了啊，刚开始他就看到了手机上我要订婚的事情。

是他自己沉浸过去，以为故事还在继续。

我锁上门沉沉睡去了，我完全懒得搭理他的幼稚和情绪。

顾辰那种人，才值得我去了解、去喜欢。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当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时，我听到有人在疯狂砸我的门。

不是沈安阳。

是何羽萌。

我开门后，她几乎是哆嗦着走进来的。

她浑身湿透、泪流满面。

9

「你有事吗？」

我冷漠问她。

我忘不掉她对我的欺负，所以对她没有丝毫怜悯。

她看上去很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拉住我的手，「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我瞬间抽出手然后跳开了，我可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纠缠！

「许丝丝，你先别抗拒我！听我说！付如诗回来了！那个贱女人她居然要报复我！」

「她扬言凡是在她出国期间靠近沈安阳的女人都要被清算！不光有我，还有你！」

那又怎么样？

沈安阳从没承认过我是他的谁，而且我要嫁人了。

付如诗就是再混蛋也不会搭理我。

「付如诗冲到我家里把我泼了个浑身透湿！许丝丝，你不怕她，只有你不怕她，你快去跟她斗啊！」

呵，原来是想拉让我去做垫背的，我他妈又不是真傻！

「何羽萌，我要结婚了，沈安阳的事从此与我无关，他和付如诗也跟我无关。懂吗？」

何羽萌还在发抖，但我能看出来她竭尽全力想让自己笑出声：

「别逗了！你会结婚？你会嫁给别人？搞笑呢？」

「全世界都知道你爱沈安阳爱得死去活来，骗谁呢？」

「沈安阳一直没说过我是他女朋友，就这样你都能吃醋到发疯，你会愿意嫁给别人？」

「许丝丝，欲擒故纵这招太老土了，对沈安阳没用得懂不懂啊？」

「付如诗一旦得势你就真的再也得不到沈安阳了！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白月光！你就不怕付如诗吗！」

怕啊，我从前怕过啊！

她漂亮、优秀、招人喜欢、多才多艺，她让沈安阳真的以为她是恩人。

这么多 buff 叠在一起，从前的我真的很怕。

我最怕最怕的就是沈安阳真的会娶她。

但现在我不怕了，所以我不在乎了。

「不怕。就算她真嫁给沈安阳，我会祝福他们。」

「你说什么！？」

沈安阳一脚踹开门。

10

「我还是不信你和那个顾辰的事，哪怕所有人都这样告诉我。」

沈安阳的语气带着恳求，还有些压抑。

原来付如诗没有回来、何羽萌也没有被欺负，一切都是沈安阳的戏码。

他只想知道我是否还会介意付如诗。

所以他在门外偷听，希望听到我说在意，希望我会如临大敌。

但我让他失望了！

「何羽萌，滚出去！」

何羽萌不敢忤逆他，低头走了出去，怨恨的目光差点把我钉在墙上！

沈安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粉色的，铺满了闪粉。

「这是你送我的，你说希望有一天我能给你戴上。」

「你不记得了？」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我现在就给你戴上，以后不要和顾辰来往了。」

说着，沈安阳就去拉我的手，电光火石间我心里酸酸的。

不是没有幻想，不是不想跟他拉手。

但真的不应该了。

我垂下手不让他碰，笑着告诉他那些都是年少无知的笑话。

「还有，我送你的音响该还回来了。」

「那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东西，是他生前和妈妈的定情信物，我想不应该再放在你那里，我要拿给顾辰。」

沈安阳捏着戒指，戒指深深陷进了他的肉里，可他还是嘴硬。

「我不相信你会嫁给别人，所以音响不会还。」

「你爱了我十年，这样的爱不会一夜之间消失，我不会信的。」

沈安阳把戒指放进口袋，固执地说以后会给我戴上。

他转身时，我突然想再问他一次。

问问他是不是喜欢过我、问问他是不是爱在心里口难开。

看着那日日夜夜让我牵挂的身影，我还是发抖。

我不自然地向他倾斜，心「砰砰」疯狂跳动。

11

但我在最后一秒钟控制住了身体。

不该。

我不需要他的喜欢了。

十年，他有很多机会告诉我他的想法，如果他真喜欢我早就承认了。

从前我捧着那枚戒指时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死心。

这几秒钟的身体倾斜，是我对十年期待画上的句号，从此再也不会了。

因为我就要离开了。

沈安阳依然我行我素，不把我的离开当回事。

他果断告诉朋友我是受了刺激在吃醋。

「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她还会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

「这个世界上，她爱了我，就不许爱别人。」

「习惯了，她不是经常耍花样吗？这次也一样，作戏罢了，只是不明白怎么这次连长辈都骗。」

「年龄越大越顽劣！」

这些话是他在我带着行李箱离开时说的，沈父沈母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丝丝，因为上学你在我家住了这么多年，又因为你母亲不在国内我多留了你几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们安阳，是个痴傻的，他不懂自己的心。」

「如果……阿姨真的很希望你能永远做我的女儿，像亲女儿那样，我们做一家人，可惜……」

「阿姨知道不能阻止你奔向幸福，大胆地去吧，你和顾辰会快乐的。」

我感激地红了眼眶，沈安阳却以为那是因为我在试探他故作假哭。

「看吧看吧，又在装哭装可怜，又来这套！」

他冷漠地站在远处，甚至不跟我说一句再见。

我热情开心地冲他挥手道别，甜甜地说：「安阳哥哥，再见。」

跟在他身边的十年里，我总是悲戚地看向他，以为自己很深情。

这种神采飞扬的明媚是我少有的。

车子开走时，他才开始恍惚。

12

再接到沈安阳的电话时我在试婚纱。

订婚很顺利，剩下的就是结婚了。

顾辰给了我所有尊重，订婚仪式很简单，但结婚很隆重。

也许是因为初次见面顾辰维护了我，所以我对他一直很有好感。

更何况他帅气逼人，又文质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