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15日,著名声乐教育家金铁霖在北京逝世,享年83岁。他开创了中国民族声乐的新道路,培养了诸多中国民族音乐的歌唱家。
其中宋祖英与张也正是他的得意门生。她们年龄相仿,出自同一师门,均是女高音歌唱家,青年时期的她们有许多相同点,经常被拿来做比较。
但如今人生的画卷已大部分展开,除了同唱民歌之外,两个人的成长经历却是完全相反的。不同的家庭,不同的遭遇引导出了两个不同类型的女性人生。
苗寨里的金凤凰
1966年宋祖英出生在湘西古丈县乡的一个苗民家里。寨子有4户人家,宋祖英和妈妈、外婆、外公、舅舅和舅妈生活在一起。生活清贫,父亲有一双巧手,靠着给山寨里的人做衣服,贴补家用。
身为苗族的一员,父亲对音乐是无师自通。他会拉二胡,吹笛子,还会制作乐器。宋祖英就在苗族村寨的质朴的音乐环境中成长了起来。然而父亲在宋祖英12岁的时候,染上了肺结核。家中无钱治疗,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宋祖英的弟弟在出生后不久得了百日咳,因当地的医疗水平有限,弟弟因药物中毒失去了听力,成了聋哑人。父亲的骤然离世和聋哑的弟弟,家里的情况让宋祖英不得不比其他孩子更成熟,更早的面对现实。
失去了父亲,家庭的生活怎样维持下去成了难题。母亲成了家里唯一的依靠。体谅母亲的艰辛,12岁的宋祖英主动承担了许多家务。因为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有人劝说母亲让宋祖英放弃上学,早点工作接济家里。
母亲不同意,她不想让宋祖英长大后和自己一样,她支持宋祖英继续读书。宋祖英完成了小学,上到了初中。
有一次古丈县两位歌剧团老师到学校选拔学员。在围观的女学生中,老师看到了长相清秀,身板端正的宋祖英。老师询问宋祖英是否会唱歌,宋祖英随即唱了一首《台湾同胞我的骨肉兄弟》。她音色甜美,音域宽广,让老师眼前一亮。
不久就被选为县剧团的成员,进入学员班进行训练。宋祖英的歌声不仅被剧团的人称赞,更是在一次晚会上让自治州的领导和专家们惊喜。
1984年底,宋祖英从古丈县正式调到自治州歌舞团,她的歌声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赏识,演唱生涯也从这里开始了。
1985年9月,她考入中央民族大学声乐系,师从周本庆教授。中央民族大学声乐系毕业后又拜师金铁霖教授。
1990年1月26日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宋祖英一曲《小背篓》赢得了海内外观众的赞誉。同年,她被调进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部歌舞团,被评为一级演员。
文艺世家的明珠
张也出生于湖南长沙的文艺世家。父亲是长沙市歌舞剧院的戏剧创作员,母亲是湖南省花鼓戏演员,张也的家在湖南省花鼓戏剧员大院宿舍里。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里,张也从小就受到了歌舞艺术的熏陶。
从幼儿园跟着老师唱样板戏里的选段,到成为青少年艺术宫的小演员。张也直至小学毕业都是艺术团里的台柱子。张也从小练习歌舞,但是父母只是顺着张也的兴趣培养,并没有刻意培养她走艺术的道路。
同是文艺工作者的父母也很清楚,想在这个行业受到认可,是要经过严苛的训练。父母心疼张也将来吃太多的苦,也希望张也有其他的选择。除了学习歌舞,张也在文化课上表现的也很出色。
初中毕业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但住在同一大院的小伙伴们都选择了湖南艺术学校。她也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将来的路。
重新思考后,她选择报考艺术学校。家里的长辈都一一劝阻,已经考上的重点高中,不去上太可惜了。家人们认为专心读书更有利将来的发展。但张很坚定,父亲最后也支持了她。
就这样张也进入了湖南艺术学校学习花鼓戏。父亲也开始尽所能帮助张也提升专业能力。平时教张也看剧本,歌词,陶冶她的艺术情操。李谷一是父亲的朋友,张也就认了李谷一为干妈。
看了李谷一在舞台上的演出后,张也有了心目中的榜样,希望以后能像干妈一样站在舞台上唱歌。张也的努力,加上父亲在专业和人脉上的帮助,几年后,张也顺利考入了中国音乐学院,成为了金铁霖的学生。
走向顶峰
张也的求艺之路是优等生的路线。出生在艺术世家,有与身俱来的资质,不仅自己努力,家庭也能提供资源支持,她的求艺之路被铺的平平坦坦,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宋祖英完全是相反的版本。小时候失去父亲的依靠,机会只能凭自己的资质获得。宋祖英知道每次机会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她对自己很严格,对目标也有决心。
1988年,在中央民族大学学习的宋祖英,参加了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但在这次比赛中,发挥不理想。宋祖英十分伤心。在这个时候一位男士出现,称赞了她,还引介她认识了金铁霖。他就是罗浩,宋祖英未来的丈夫。
当时的罗浩是长沙电视台主办赛事转播的编导人员。在青歌赛中,他被宋祖英清亮甜美的歌声打动,一直关注着她。青歌赛对宋祖英来说,是让北京的业内人士知道她的机会。失去这次机会,之后的发展也会很难。
罗浩的出现无疑是照亮宋祖英的一束光。拜了金铁霖为师后,宋祖英可以继续留在北京。金铁霖是位爱惜人才老师,他看到了宋祖英的潜力,也悉心培养着她。
这期间罗浩经常给宋祖英写信,两人渐渐建立了感情。不久罗浩向宋祖英求婚,宋祖英委婉的拒绝,因为家里还有母亲弟弟和妹妹要照顾。罗浩立即将宋祖英的家人也接到了北京。拒绝的理由被清除,1992年宋祖英和罗浩结了婚。
1990年上了春节联欢晚会后,宋祖英就成了名家喻户晓的名字。1991年宋祖英调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政治部歌舞团任独唱演员,成为一名解放军文职干部。
此后,国内的重要演出都有宋祖英的身影。她的民族声乐也传到了国外,成为中国和外国建立文化交流的桥梁。
宋祖英是第一个在悉尼歌剧院举办演唱会的亚洲人;是第一位中国民族声乐表演艺术家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办独唱音乐;是第一个入围格莱美将的中国民族音乐家。在民族音乐领域,宋祖英可谓是世界级的女王。
2006年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定10月12日为“宋祖英日”,以表彰她为中美文化艺术交流作出的突出贡献;2007年5月23日,她获得“肯尼迪艺术金奖”,全世界只有6人获得过此奖项,宋祖英是唯一获得此荣誉的亚洲艺术家。
在事业还在攀升的时候,2005年39岁的宋祖英当了妈妈。2008年参加完奥运会开幕和闭幕仪式之后,宋祖英重返校园,跟随金铁霖攻读博民族声乐博士研究生。有了孩子的牵绊,宋祖英的演出活动逐渐减少,到2016年淡出了公众视野。
克服情关
宋祖英从青年的艰苦中,一路披荆斩棘登上了最高峰。从小在呵护下长大的张也,一路顺利成长也获得了不凡的成绩,但她的考验也随之而来。
1987年张也首次登上春晚的舞台,在《民族团结大联唱》中演唱了《浏阳河》。1988年的青年歌手大奖赛获得了专业组民族唱法第三名。1989年2月5日,再次上春晚,表演了独唱《采槟榔》,演艺事业就此起步。
在她专心发展事业的时候,1995年张也的父亲患上了肿瘤。为了不影响女儿的心情,父亲没有把病情告诉张也。拖延治疗,导致了病情的恶化。当张也从国外演出回来,得知父亲没有及时就医,立刻安排了父亲来北京看病。
诊断父亲是恶性膀胱肿瘤晚期,要动手术。这给张也一个沉重的打击。1995年底,父亲接受了手术。正值元旦和春节的演出不断,就这样张也也都要赶回医院看父亲。手术后父亲恢复得不错,张也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但是,没过多久,癌细胞扩散了,父亲又诊断出了直肠癌。张也得知病情后,痛苦地哭了一天。一直是活泼开朗的她,心情一时阴云密布。她谢绝了一切商业性演出,这一停就是6年。
停演的这段时间她陪着父亲到广州,深圳,珠海,三亚等地走亲访友,到海边疗养。她用自己所有的时间陪伴父亲,希望能在他最后的生命里,享受更多世间的美好。
父亲是张也最重要的人。张也开朗活泼,舞台上温婉大气的台风都是因为有一个被人呵护的童年。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大多数人在青年时的艰辛,都被他的父亲遮挡住了。
正要和父亲分享事业上取得的成果时,父亲却要永远地离开里。这是张也目前为止,面临的最大痛苦。这份痛苦没有人能分担,对于早年没有受过太大苦的张也来说,要承担起这份痛苦,比其他人更难。
她花了6年,让自己与父亲告别。2001年父亲去世后,张也亲手撰写了碑文。这6年虽然没有演出,但张也上了人生的宝贵一课。亲身体验过最亲之人的生死离别,就不会再被情所牵绊。
复出后的张也,比之前更加专注于演唱。她有扎实的唱功,善于将不同风格的民歌,无论是柔媚的民歌小调,还是技巧高超、音域宽广的歌剧选段,她都驾驭得十分出色。
最有个人特色的是,她的歌声有亲近感,词曲中的情感都是自然流露,没有虚张声势,没有刻意雕琢的做作。一切都是自然流畅。
从1987年到2024年,张也一共参加了27次春晚。没有其他情感的影响,直到仙现在张也依旧活跃在舞台之上,她的演唱功力也随着时间,和人生经验的打磨变得更加深厚。
宋祖英和张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成长历程。宋祖英苦尽甘来,从小苗寨攀登到了世界的顶峰。领略过一览众山小后,回归家庭。张也是一路优等生,在最好的年纪遭遇了最大的痛苦,领略过生死离别苦后,淡然面对人生,细水长流。
一位是舞台上霸气的女王,一位是稳扎稳打的大将。两位女性走着不同的道路,但都是令人敬佩的人生。
参考资料:
周子涵 刘袖眉 莫思灰“走进宋祖英的低调生活” 劳动保障世界 2009.08.15
刑秀梅“辣妹子一路风尘走向辉煌——著名青年歌唱家宋祖英”黄河之声 2007.12.08
“张也停唱6年照料绝症父亲”科学大观园 2006.09.06
“唱响中国——女高音歌唱家张也”音乐时空 2011.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