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不努力了,还有人喜欢吗?
43岁的柳岩暂时失去了目标。最近这两年,她开始感到迷茫:“我好像没有什么努力往上爬的目标了。我没有长远的计划和目标了。我常常会困惑,怎么没有小时候‘勇’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要为何而勇。”
她有点怀念起二十岁北漂时,每天因为工作焦虑到无法呼吸的日子。因为那个时候的柳岩有一个目标,需要做的只是拼命。
那个时候,她刚刚抓住选秀时代的机遇,签约光线传媒,如愿成为一名主持人,实现了小学时候的愿望。后来主持人的路越走越窄,为了“我要红”的目标,她用一个“性感”标签打开了市场。当“性感”成为柳岩转行演员的阻碍,她又有了新的目标:演员要有自己的代表作。十年过去,演员柳岩拥有了一些被观众喜欢的角色,也得到了一些专业奖项的认可。
这是柳岩习惯的方式:树立一个目标,拼尽全力,达成,然后再寻找下一个。主持人、演员、歌手,她要求自己样样精通。目标可以暂时不实现。但是没有目标,她会无措。
今年参加《乘风2024》,她的目标是让自己的舞台被认可,但出乎意料的是,她拼命地练舞之后,“以为大家会认可我的专业。但没有想到,大家认可的是我的情感。”最终,观众更多地记住了她与其他姐姐的友谊。
©柳岩柳岩对此有点困惑:仅仅因为是柳岩这个人,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被无条件喜欢。这样也可以吗?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她习惯了把自我“工具化”。我们谈到过往,哪怕是成就,她也会接上一连串反问:我可以吗?我有人格魅力吗?我能够给予粉丝们什么?我被这个行业需要吗?我能生存吗?我真的适合吗?我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性感”的标签?
为此,她不知疲倦地留心每个机会,“机会来了,你不惜一切代价去抓住,而且你准备好了。我很庆幸的是我在人生道路当中,尤其是事业,我抓得牢牢的。”
柳岩强烈的目标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家人,她出生于一个并不丰裕的家庭,父亲做辛苦的运货工养活全家,目睹过父母的艰辛,柳岩很小的时候就立志要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有为了家人,我才觉得自己的奋斗是有意义的。”
但是几年前父亲因病去世之后,她才突然感觉到生活的某种荒芜。与父亲的告别是漫长的,在《乘风2024》中柳岩回忆起与父亲相处的片段,依然会哽咽。看到剧组有人带着家属,她也会羡慕珍贵的陪伴家人的机会。
后来,家人渐渐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柳岩自己却失去了生活的锚点。
她试图在新的爱好中寻找出口,学习滑雪、潜水、打网球,发现乐趣有,但不多。
到最后,好像还是只能回到工作,柳岩发现,只有工作才能让自己感到某种平衡、充实,但她对于工作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再那么时不我待,也不再非得有个必须完成的目标了。
这到底是一种更加积极还是更加消极的生活态度,柳岩也说不清,但她正在适应它。
以下是柳岩的自述。
老来得粉
今年,我生活中五分之四都是工作。上半年的时间,全都给了两档综艺《我家那闺女》和《乘风2024》。
参加真人秀,生活也是在工作的外壳包裹下。每个角落都是摄像头,时刻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需要非常多自我暴露。就像我参加《乘风2024》的时候,每天行程都是满满当当的,上舞台演出要面对1000个观众,下了舞台还要面对无数的网友。我要不断驯服自己的四肢,形成肌肉记忆,才能不让观众失望。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么努力练舞,在这个舞台上最大的收获居然是友谊。
最开始节目制片人找到我,说服我的话是:柳岩,你知道吗?虽然你现在的身份是演员,但我知道你之前是个唱跳歌手,还听过你的单曲《孙尚香》。现在很多年轻人不知道了。你需要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也需要有一些新的粉丝了。
好吧,这一点打动了我,于是我欣然而至。
我是抱着一种“打仗”的心态来参加比赛的,目标很明确:缔造经典舞台,收获年轻粉丝。所以也没有时间社交或者培养感情。但是,我们几个人24小时待在一起,共同训练和吃饭。大家住在一起这么久,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肯定要形成革命友谊了。
原本我是有很多顾虑的——自己都四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打拼到了能自由自在生活的阶段,还要回到大学生活,一起住集体宿舍。但是没想到,成熟的姐姐们在一起相处是这么和谐。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站在别人的角度去体谅别人。即使是四个人住一间房,也没有什么矛盾。大家也真诚地交流,直接面对各种问题。
柳岩在《乘风2024》的第一场公演 ©柳岩
最后《乘风》有办一个拍卖会,让姐姐们用拍卖的方式互换礼物。我也准备了四份礼物,每一份都承载了很多的回忆、故事和情感。
其中一份礼物是陈昊宇的毛绒玩具小鸡仔。准备这个礼物是因为我看到昊宇有一次拿着鸡仔在发疯。我当时想的是,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成熟啊,都这么大了,还要抱着鸡仔在那叫。但是,当我进入到昊宇的队伍,成为她的队员之后。昊宇对我说,鸡仔是给她安全感的,是她可以依靠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没能成为她怀里那个鸡仔?
所以我和姐姐们说,我都希望你们每个人有小鸡仔的守护。当时说到这里,我也是泣不成声。
最终,我也确实收获了一批粉丝,可以说是“老来得粉”,甚至有点手足无措。我在想,我都四十多岁了,怎么还有小女孩当我的粉丝呢?她们为什么喜欢我?作为一个姐姐,我能够给予她们的闪光点是什么?
有时候,我也无法从她们那里得到答案。因为对她们来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好像你的出现就是会给她们带来快乐。这让我觉得很奇妙。
我希望证明,除了演员,我还是一个可以在舞台上能够表演的姐姐。但是后来发现大家并没有太关注我的舞台表演者的身份,反倒是因为我的性格、我的情感、我和姐姐们的友谊,吸引来了“友谊粉”,我和萨顶顶还成了CP粉。
有一种没有按照目标和“剧本”走下去的失落,但也有意外的惊喜。作为“柳岩”本人还挺有意思的。我等来了一个适合我的时代
前一段时间,我回到广东陪侄子和侄女。侄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但是他丝毫不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问他想做什么职业,他给不出一个答案,只能告诉你他不想做什么。
我经常需要充当过来人的角色,给他们一些建议。但是我最近经常很心虚,我时常怀疑自己这一代人的生命经验,对当下的年轻人到底有没有帮助?我怎么才能给予他们答案?
我从小就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很小的时候,我就定下目标当一个主持人。
母亲以前是老师,后来在单位的图书室工作,她经常带我去图书馆里翻新华字典和各种书,这些书就成了我的启蒙老师。那个时候我也特别喜欢看电视,最喜欢看《正大综艺》,每次看到杨澜的时候,我就觉得当主持人真好。后来,我在电视的VCR小片子里发现总有一个阳光开朗的女生带大家环游世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外景主持人”,但就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要做这件事,看世界、增长知识,太有意思了。于是我定下了这个目标。
但我毕竟生活在一个小城市,读书成绩也不拔尖,没法考到对口专业的学校,于是我就去广州学了护士专业。
但是学医之后,我还去北京广播学院进修,也考了普通话水平测试,我相信自己是有天赋的,做好了准备,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我还拿着奖金去报电脑夜校班,Window98的年代,我成了第一批接触电脑的人,那个时候我就会做Excel表格。我从小就很愿意在自己身上投资,未雨绸缪,虽然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只是觉得我要多学一些技能,一旦有了机会,那我就努力冲吧。
©柳岩
2004年,全民娱乐和选秀时代来临,属于我的机会来了。我参加了主持人大赛,签约到了光线传媒,娱乐节目主持人——在这之前,主持人只有综艺节目主持和新闻主播两种。我等来了一个适合我的时代。
我现在常常怀念24岁北漂的生活。虽然那个时候每天都有喘不过气的焦虑,但因为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失去的,只有一腔勇敢,也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刚做主持人那两年,工作量最大的时候,我要录7个常规节目、4个周末档节目,租的房子是离公司10分钟路程的地方,手机从来不关机,有任何节目需要我出现,我能第一时间赶到。即使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也给自己排满了,学表演、学声乐、学舞蹈,因为娱乐主持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得会。我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嘉宾是谁,所以每个都要懂一点,才有底气和对方对话。
那个时候有点竞争上岗的意味,主持人是被挑选的,我有一种害怕失业的局促感,害怕有一天要打道回府,卷铺盖走人,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所以,每天只要有制片人来找我主持,我还有机会在这个行业生存下去,就觉得很快乐。
后来,我有了一个“性感”的标签。但这个标签不是我给自己的。在这之前,我的标签叫“美女主持人”。拍完《男人装》的封面之后,这个标签像一份意外的礼物,虽然不是原本真实的我,我也欣然接受了。
这十多年来,每次都会有人问我怎么看“性感”这个标签。我也很惊讶,自己的答案居然没有变过。如果可以,我愿意性感到老。
如果这个标签能够一直伴随着我变老,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但我有时候会问自己,我可以吗?我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这个标签?我要维持一个好的外形,让性格更有魅力,让大家觉得我是骨子里的高级的性感。这是我一辈子要努力的目标。
十多年前,性感这个标签还是有争议的。当我穿一些能展现身材的礼服,就会被指责、抨击说太暴露。但是我从小就觉得性感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我买的第一期《男人装》封面是钟丽缇,她用身体、用眼神透露出的性感,真是光芒万丈,魅力四射。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性感的女性,她们的妩媚和自信非常吸引我。所以我去拍《男人装》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十年后,当女明星穿同样的礼服的时候,大家会说“好绝一女的”,用赞赏的语气。我觉得时代的审美也更包容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代表作
后来,“性感”这个标签给我的演员生涯带来了一些障碍。
很多角色因为标签找到我,可是当我想要挑战不同角色的时候,性感的标签好像也限制住了我。因为演员是为角色服务的,是不可以被标签的。
一开始,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当女主角,都是从小角色开始演。这十年间,我也会怀疑:我的演技也不差,为什么还是没有代表作呢?在这个行业,代表作就像一个警钟,时刻在敲打着我。我也时常会问自己:我真的适合吗?我真的被这个行业需要吗?我能生存吗?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把演员作为一个终身职业,就不用过分在意奖项或者戏份多少,有自己喜欢的角色可以演,就很满足了。这样也能走得更远。
后来,我和张黎导演合作《少帅》,我的角色只拍摄了三天,但却提名了白玉兰女配。那个时候我还挺意外的,但是那三天也让我意识到,演员的创作力有时候来源于松弛和自然。
我是主持人出身,主持人需要的特质的是大方、亲和,控场能力。这一点其实和演员的特质是有矛盾的。演员需要极致的情绪,感受力和感染力。如果是一个控制很得体的人,怎么能塑造一些极端的人物。人是如此复杂,如果不能体会到真实的人在极端情景之下的爆发力,是很难演绎好具有冲击力的角色的。那就只能演一个大方得体的人。但这对我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最开始决定做演员的时候,我是失落和希望并存的。做主持人我可以固定主持一档节目,每周有固定的时间和可预期的结果。但演员一进组就是三个月,很有可能不但没能“华丽转型”,反而没有了回头路。
但是我也发现,过往的经历并没有浪费。现在大家会说柳岩的台词表达不错,因为她之前是做主持人的,这也帮我争取到了一些机会。
©柳岩
对演员来说,所有的职业、经历都是有价值的。前一段时间,我拍了一部电影叫《来福大酒店》,讲述的是癌症病友之家的故事,我扮演的是老板娘马小琳。
因为我有医护工作经历,我在产房接生过新生儿,亲手剪过脐带,也抢救过病人,送病人去太平间,很年轻的时候就面对生死。在医院,病人与医生、与家属的关系都被无限放大,人在疾病面前是如此脆弱,如果还不能相互抚慰、相互支持,没有人可以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度过这些困境和难关。
《来福大酒店》里我印象最深的有一场戏,是马小琳帮病人傅爷洗脚,傅爷看出了马小琳的为难。他说,不就是钱的事儿吗,我把这两年的房租先转给你,你度过难关就好。
其实就是这句台词,我读剧本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想到了年轻时候的一件事。当时我离家工作,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寄钱给家里。但有一次,我遇到了一点困难,身无分文了,连房租都交不起。但是我很要面子、很要强,也害怕母亲担心。我就和她说,我要拿5000块钱和同学去做一个小投资,三个月就能回本,我就还给你。
母亲知道以后,特意从湖南老家只身一人坐火车,把5000块钱送到我手里。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回到家之后,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我知道你不是去做生意,而是缺钱了,遇到困难了。我来就是要确认你是安全的。我只要看到你平安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也不要管这笔钱什么时候还,你要加油度过这个难关。
她是特意等回到家才给我打电话,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不想要说破我的谎。那一瞬间我特别羞愧和难过。
在来福大酒店,傅爷是最早的一批住客,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父女。在电影里,马小琳一直在说对不起,大概是我那一瞬间想要对母亲表达的感情吧。
在《来福大酒店》路演中,我也碰到了很多医护人员和癌症病人家属,大家会相互鼓励、安慰。我的家人也曾患过癌症,我亲自护理过他们。家人的病痛逼着我迅速成长,也让我不再避讳去谈生死,也希望能够提醒更多人去预防。
©《来福大酒店》
我在很多场合都讲过父亲的故事。父亲确诊胃癌的时候是晚期,五个月就去世了。那一年的10月,他还和我母亲还在广东的家办了一场红宝石婚礼。但是没想到11月,他的胃就出现了状况。12月,我们来到北京,在医院做各种各样检查。我们不确定是不是胃癌,想着也许可以治疗。直到全员会诊的时候,我看到每一个主任医生都在摇头,最后他们建议为了患者的生活质量,不要再折腾了。那个时候,医生告诉我父亲最多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那段时间我停掉了所有工作,专心陪父亲,我的脑子里只剩下数字,从一年,到半年,到三个月,到最后医生告诉我不到三天了。
父亲过世那年,我第一次觉得人生丧失了目标感。在这之前,我的人生都是马不停蹄地连轴转,为了我的工作和目标,每一步都是有节奏的。可是,当你最爱的人的生命开始倒计时,所有步骤也都随之被打乱了。
父亲过世后,我非常迷茫。我时常想起他离世前的愿望是看到我有一个家庭,有人能照顾我,我能够幸福——这是他们那一代的传统观念。我有时候会觉得,是不是我没有完成他的遗愿。
父亲过世那一年我38岁。在这之前,我的奋斗目标一部分是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一部分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不是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人,如果我追求的目标和荣誉仅仅为了自己,得到之后也没有那么大的满足感。只有为了家人,我才觉得自己的奋斗是有意义的。
可是,现在人生过半,我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我不能一直陷在没有父亲,没有完整的原生家庭的痛苦和回忆当中,我要走出来,过自己的生活。我总要过自己的生活。今年,我的母亲恋爱了,嫂子也有了三胎。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放手,各自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我一个人特别孤独的时候,会去广东和家里人待上一周,陪陪侄子、侄女。每天也就是吃饭、散步、逛商场,然后我就能满血复活地回到北京。每次我说要回家,我嫂子都会很困惑,她会问,你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会告诉他们,其实都没有,我只是想你们了。“四十没有不惑,反而更加困惑了”
父亲去世之后,我去国外游学了一段时间,想要去寻找答案。我想,花两三年静下心读书,修炼自己,增长一些智慧,是不是就能更清楚生活的意义?但我还是找不到那个答案。
我也花了很长时间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学滑雪、学潜水、打网球,学习很多新技能。刚开始是有新鲜感和乐趣的,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它们点缀不了我的生活。培养了再多兴趣,还是只能在工作中找到自己平衡的状态。
在美国读书,也是最迷茫的那段时间,大鹏给我发了《受益人》的剧本。他说,你回来吧,我们来拍戏。
《受益人》是我事业的转折点。在38岁之前,作为演员的我依然没有自己的代表作,这意味着没有底气。《受益人》之后,大家慢慢接受我是一个演员了,行业和观众开始认可我,我也才觉得自己有一点价值了。这一点认可我也用了十年的时间,但也足以支撑我到现在,让我可以更加踏实地走演员这条路。机会来得晚了点,但是也不算晚。
©《受益人》
在过往人生中,我的许多目标都一一实现了,我拥有了很多,比如稳定的工作、自身的价值、自由的时间,但我反而更加害怕失去了,我觉得想要守护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就已经很难了。
时代也变了,现在年轻人用他们的方式进入了这个行业,我们作为老人必须适应这种改变。大家经常说现在的小孩更自我,但我好羡慕他们,甚至一直在从他们身上学不一样的价值观。
经纪人经常和我说,工作室现在招不到人,因为面试的时候年轻人会直接说:“我需要双休日,下班之后不可以再群里要求我任何的工作”。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是需要明显的界限的,也对隐私有更多的要求。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理解。因为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能吃苦。这点苦算什么呢?一定会铸就你未来的成功。
可是我发现,现在年轻人不再相信这种话了。他们会问,成功的意义是什么呢?到底是谁定义的成功?没有什么比内心的价值更重要。
大家经常说现在的小孩更自我。但我好羡慕他们,甚至一直在从他们身上学不一样的价值观。我也被他们改造了。我也越来越经常说,好吧,工作不要排那么满,要有休息和喘息的时间。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别人都说四十不惑,但我反而更加困惑了。我从来不会因为没达到目标而感到迷茫,唯一让我迷茫的是,眼前没有一个目标。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我此刻没有了长远的计划和目标,没有什么努力向上爬的欲望,只想好好地过好当下,完成手头的工作。
毕竟,树立目标也不一定有用。经常有人问我,你想演谁的电影、演什么角色。我都喊了十多年了,我喜欢周星驰,想演周星驰的电影,但是现在也没有演到。这跟我的努力有什么关系吗?我努力就能得到我想演的角色吗?
在表演这条路上,我终于接受了“没有目标也可以”这件事。如果没有工作找到我,那我就该退休退休,也许失去了我最感兴趣的工作之后,也能逼着我自己闯出一条新的赛道。
按照我的性格,我应该不会闲下来,我永远会有属于我的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