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老师,被戏迷称为“昆曲王子”、有名昆曲艺术家、昆剧小生演员。
2018上海.静安现代戏剧谷迎来令人震撼的新昆曲万人演唱会,著名昆曲小生张军用“水磨新调”唱响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以“相见只为再爱一次”为题,荟萃古今旋律、东西乐器异曲同台,再兴万人之势、重造昆曲盛景。其实对昆曲来讲,5月18号是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日子,全世界可能了解的朋友知道、有389个世界级的非遗,但是全世界的这么多朋友、包括我们中国的朋友,大概不知道第一个非遗到底是什么、在哪一年被评的,2001年5月18号、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为人类的第一批世界级的非遗,全票通过 名列榜首,哇、这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一个日子,所以我们放在5.18来做,“水磨新调”是我们在彭程老师带领之下、花了七八年的时间,在保留昆曲古词、古腔、古韵的情况之下,用全新的方式来演绎昆曲、跟当下年轻朋友分享的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方式,包括了新世纪音乐、世界音乐、摇滚等等,各种形式都有,让这样的音乐产生了更多的可能性。其实在四百多年前、这样的事情是有的,在昆曲最鼎盛的时候,余秋雨教授一直评价昆曲叫主宰中华民族集体审美200年,从明代中叶到清代中叶,在这个最鼎盛的200年里面、昆曲有万人的集会在苏州的虎丘山中秋节晚上的曲会,就是一个大型的盛会,想想让我们今天用自己的一点昆曲今天的艺术工作者的力量、让万人的盛会用这样演唱会的形式再一次来复原一下,来复兴一下,自己觉得对大家来讲都是一个很好的鼓舞的力量,我一直说一百岁的越剧、还是妈妈在看,200岁的京剧还是爸爸在看,600岁的昆曲、因为我们20年的耕耘、跟年轻朋友分享,现在都是百分之六七十都是年轻人在看了,而且是因为我们去做了导赏以后、百分之七八十的青年是因为这样的机会才接触到昆曲的,那除了让大家聚合在一起,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做,是因为一种博大的爱,就像1598年的《牡丹亭》走到今天依然盛演不衰,自己有时候在想、作为昆曲演员在想,自己每次在台上 我会十个版本的《牡丹亭》,自己就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演《牡丹亭》可以有这样的一个延续性,经典可以这样的永流传,后来自己发现真的就像汤显祖说《牡丹亭》这句话一样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在这里面有一个非常隽永的关于生命、关于爱、关于时间的这样一种反反复复的一个叩问和每一代不同的观众之间的共鸣和鼓舞。张军,1986年进入上海市戏曲学校第三届昆剧演员班学习、苦练八年功,1994年毕业入上海昆剧团,三十多年来在昆剧路途上从起先的乏人问津到如今的万人合吟,其中由张军发起的“昆剧走进青年”系列活动功不可没,对于张军而言、其中的艰辛却历历在目。往事不堪回首,1998年12月19号晚上,我们在同济大学做了第一场“昆剧走进青年”的大型分享会,昆三班一战而红,我们从那天开始完全自主地、自觉地用自己热爱的方式跟“对岸”的同龄人来分享昆曲,而走出这一步之前多么之艰辛。1997年的时候,我们在某一个著名的理工科大学,为了让大家看,组织得特别好,一个剧场四五百个人全部坐满了,那个台上的细节都非常精彩,生旦净末丑、武戏文戏什么都特别的好,第一个武戏演完了、第二个就是著名的《游园惊梦》,为了不让大学生离开、1997年,校长、领导说把门都锁了,把门全部锁起来、谁也不能走,这些学生们呢、第二天要考试,就想要跑,那有一边门没锁,他们就跑出去,但跑不出,为什么门没锁呢、外面有墙你们跑不掉的,但是没想到因为在修、那个墙不高现在,然后同学们就翻墙而逃,然后整个《游园惊梦》演完、一半人都不见了,第二天记者就写了一篇文章叫“现在看昆曲年轻人要跳墙”。我们1993年、1994年毕业,到昆剧团上班、绍兴路9号,你学艺很苦的、8年坐科,12到20岁 苦不堪言,这等你学成了、你想要给观众做表达的时候,你只能演什么,自己一直说演妖魔鬼怪,演小猴子、演太监宫女,你轮不到唱主戏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是最通俗的戏,台上三十几个人幕布拉开、台下三个人,里面有两个老阿姨、还是经常来看戏的,一个老阿姨特别喜欢自己、老给自己吃苹果,是因为她总说、年轻人不容易喔,唱戏辛苦哦,没人看啊。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非常的难受,难道就听之任之,就这样下去了吗,我们能够再为昆曲做点什么,我们应该有合适的方式、让观众知道昆曲,而不是说、我扔一个伟大的戏在那里、你爱看不看,反正我很伟大,你看不懂是你的问题,不、不能这么干,你应该俯下身来,去研究得更透更细、更好地去传播,在传承的时候也要更好地去传播它,所以自己就写了个剧本,“昆剧走近青年”的剧本和可行性报告,自己就递给自己的老师蔡正仁团长,他非常支持自己,他说、好,赶紧试试看吧,一个星期排练以后、我们就去了同济大学演出,当天晚上2500个观众看完我们整个演出,没有一个人退场,然后热闹的情景把礼堂快要掀翻了,我们从今天开始我们被年轻人喜欢了,这是活生生的一个鼓舞和反馈,对面的人给我们这么热烈的超乎我们想象的,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流行音乐大明星站在台上这样子的,自己觉得我们开始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独特的征程。自己很幸福的是前十年是因为昆曲的个性、讲的这个戏曲的共性,因为生旦净末丑,我们是百戏之祖,所有的戏曲的门类都从我们这里繁衍的,所以可讲的东西很多,而这后十年、我们开始讲昆曲的个性,诗词歌赋曲牌题,它的古汉语文学、它的历史人文,它的这个里面、隐藏在后面的巨大的生命力的感悟,这20年以后、自己觉得又面临一个巨大的新的挑战,时代又变了,20年前的我们创立那种方式已经不能够满足了,它应该有全新的属于当代的审美方式和形式,演唱会是吗,它是一个更好鼓舞年轻朋友的方式、值得去做,能用演唱会去全国巡回吗,努力一下嘛,万一这个梦想就实现了呢。从2010年的实景园林昆曲《牡丹亭》,2015年的大型原创新剧《春江花月夜》、到2016年的昆曲《我 哈姆雷特》,再到此次的万人演唱会,从舞台到内容、张军始终摸索着昆曲演艺形式的边界,这样一个求新求变的昆曲文化摆渡人却表示“比变更重要的是不变”。一说到一个传统艺术的当代展现、当代发展、当代传承传播,恐怕就是说,唉呀、我们怎么把它创新,变成一个大家喜欢的东西,我们该如何去、好像迎合这个市场,迎合当下人的审美的需求,怎么去迎合,自己就觉得这个当下的呈现、有如一把利剑放在头上,你要时刻警醒、警惕,什么东西是不能变的,你把自己变得不是自己了,我认为昆曲传统里面有三样东西是绝对不能变的,就像梅兰芳先生讲“一步步唤醒”,你得了解真正的我们这个艺术特质本质是什么,只有看透本质了才有发展的可能性,昆曲是古汉语的,古汉语可不能变呢。昆曲的文字代表了昆曲音乐的呈现,曲牌体特别的难,自己一直说昆曲的这个音乐形式就是传统戏曲音乐里面的贝多芬和莫扎特和巴赫,我们是古典音乐的,京剧、越剧是比较可以偏流行音乐的,音乐会比较流畅、旋律非常棒,它们是板腔体、我们是曲牌体,曲牌体的曲牌是非常严谨的,第三个自己觉得昆曲为什么《牡丹亭》到现在盛演不衰,就是《牡丹亭》有一句话、汤显祖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自己觉得前半句话作为传统艺术来讲、什么艺术都能演,昆曲是什么、自己觉得昆曲根本来讲,是我们触摸生命的一次机会,昆曲之所以隽永留下来、因为里面涵盖了非常巨大的能量,这个能量就是让我们有机会通过一个艺术去叩问时间、叩问爱和触碰生命本身,它是一个终极关怀。
14世纪中叶诞生的昆曲,本是苏州一带昆山腔的民间的清曲、小唱,15世纪后、魏良辅,顾坚等艺人继承古来“以文化乐”的传统,改良昆山腔,“调用水磨、拍挨冷板”,听来低回婉转、悦耳动听,被称为“水磨调”;6个世纪后的今天,张军启用出人预料的新世纪电音、摇滚、爵士、古典美声等方式,与昆曲和成“水磨新调”。昆曲从昆山腔、从昆山当地的一个土腔开始唱起,元末明初唱了200年、没人觉得特别有意思,当然你现在听不到、反正就是不好听嘛,到了明代嘉靖年间、太仓人魏良辅对传统老的,很通俗、一般的昆山腔作了改革,变成了好听的水磨腔、水磨调,他怎么改革、他也吸取了很多音乐家,大家在一起的这样的一个艺术上的、音乐上的创建,而后昆曲就风靡了200年,自己有的时候就鼓舞这个彭程老师,自己说彭程老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就是当年的魏良辅,比如说1570年的《玉簪记》的《懒画眉》是我们唱得最好的、最顺的一首电钢琴,里面有笛、箫、古琴,打击乐跟我人声的配合。我们把这一些非常典雅、静谧的昆曲的传统的曲子,还有那些跑动 跳跃,旋律非常丰富的,还有那些非常大气磅礴的,还有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很多不同的曲子,给它一个量身定制的不同的音乐曲风跟门类,像同样是汤显祖写的、《牡丹亭.硬拷》的《折桂令》,那基本上就是一个流行,一个弹性非常、节奏非常足的,那一样是汤显祖写的《邯郸梦》里面的《红绣鞋》,那是编配成一个非常摇滚的一个、电吉他冲上去要跟笛子一起来,做对话的一个音乐的处理,而且特别好玩的是这种音乐的处理、自己一直觉得这是一个量身定做的一个概念,是因为它每一首作品里面的这个音乐形式都把作品的内涵很好地挖掘出来了,自己跟彭程说、你知道吗,《红绣鞋》是吕洞宾在《邯郸梦》里面的唱腔、点化卢生,自己说吕洞宾仙气十足,自己说在这个音乐里面、你无论用哪一种配器,我都想听到他的仙气,他居然用电吉他和笛子对话、把这里面仙气给呈现出来了,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张军的“水磨新调”让600岁高龄的昆曲插上了电,此次的万人新昆曲演唱会上,张军将呈现三十首曲目。为了击中年轻观众、他请来了《我为歌狂》等作品的作曲彭程担任音乐总监,但对于熟稔流行乐的作曲者来说、给昆曲曲牌写新曲和弦并非易事。彭程老师带了一个十个人的电声乐队,也就是说我们把曾经我们做的几十首曲子重新编配成一个舞台上可以被演绎的电声乐队和传统民乐在一起的一个配置,live是很有生命力的,现场的这个声音的生命力是非常的强的,而且每一首曲子都非常的独特,我们开始有三首曲子是非常摇滚、推向高潮的那种曲风,然后接下来第二板块急转直下,因为昆曲的浪漫跟静谧是是它南曲当中非常独特的一种韵味,非常的悠长,一下子急转直下、那个《玉簪记》的两大段大曲子,就是这样的反差,还有在这里面找到很多的不同的音乐家跟我的互动,比如讲李泉老师,自己觉得是极其有才华的音乐创作人、音乐艺术家,他听到自己的《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的时候,是自己的师哥孙建安写的、彭程做的编配,我们2015年首演时候的一个电声版本,他听到说、他特别高兴,他被这里面的、这首唐诗用昆腔演绎出来,和彭程的编配里面的这种人面对宇宙时的思考,对生命的浩瀚,对自己在时间面前的关系的这一种细微的描摹、瞬间让他很有感受,他就觉得他当中的时候,他在曲子里面要跟我相合、一起来唱。彭程老师带领之下、呈现完全多元的一个音乐的形式,对自己来讲、当然是个挑战了,他一直说这个电钢琴 最后写了九稿才写出来这个配器,当他最后一稿写完、我们去听的时候,我们的音乐伙伴们都惊呆了,哇、这么的贴切,这么的恰如其分,又把潘必正对于秋天的伤感如此美妙地展现出来,自己说你太厉害了、你创造力很强,彭程居然很谦逊地说、不是我写的,是老祖宗带着我流淌而出的旋律,他说我那个和弦必须这么写,因为跟你的声音跟唱腔之间、它必须这么去配。自己有一次唱《懒画眉》的时候,当然是彭程做了九稿的偏新世纪音乐风格的这一个《懒画眉》,自己分享会结束了以后、一个女生拉着自己手,哇、眼睛红得一塌糊涂,她说、张老师,《懒画眉》音乐响起,你的唱腔演唱、笛声飘过来的时候,我就开始哭,我一直哭到分享会结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听昆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哭,自己说你感受到这里面的生命力,这生命力不是因为我今天唱给你听就有的,是因为彭程的新的音乐的桥梁,是因为这一些音乐里面有这个东西,1570年到现在448年,448年那段曲子为什么可以隽永地留下来,是因为它里面有生命的记忆,而我们是需要用当下的音乐手段去呈现它,那我们做这些新音乐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到底在这里面发掘和发现了什么、怎么把它能很好地提炼出来,跟观众去分享,这就是自己觉得“水磨新调”在做的一件很艰难的、很孜孜不倦的,但是也是卓有成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