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电影《素食者》之后,心里有一个疑问,从拒绝吃肉到把自己活活饿死的英惠为什么没有直接选择死亡,而是一步步在折磨自己,直至饿死自己?
心里带着疑问又看了一遍小说。看完后有点细思极恐。因为这是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历程,但也是一个人一步步求生的历程。
英惠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开始就变成了奇怪的样子:她拒绝吃肉,扔掉了所有肉制品,不穿内衣,每天只吃简单的素食,不关心丈夫的喜好,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不喜欢过夫妻生活,她只依自己的想法生活,,小小谨慎步步为营的老公只想得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女子,但这样的英惠,让他觉得不能忍受了。
从英惠不吃肉,慢慢到拒绝进食,最后到想让自己变成一棵树融入到天地间,在外人看来,英惠疯了,她选择了走向死亡。
但选择死亡的方式不是有许多吗?为什么英惠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折磨自己呢?
看了书之后,我有点理解了。
从英惠小时候不喜言语又不招待见的身份开始,被父亲殴打被家人冷漠对待的她,在一次跟姐姐一起迷路的时候,她就曾说过干脆不回家算了。这可能是英惠在为自己找出口,这是她的第一次自救,但失败了。姐姐还是将她带回了家。
英惠跟老公的结合可能是英惠选择的第二次自救尝试。
对自己不甚在意的老公,只想有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老婆的老公,可能这也是英惠看中的。可怜的英惠可能认为这样的家庭生活里跟老公互不干涉,自己可以自由呼吸。
可是,当她做了一个梦,当她开始拒绝吃肉选择素食的时候,平时没有交集的老公变成了疯狂的阻碍者,老公不能忍受老婆为他带来的不适,老公嫌弃长期不吃肉的英惠脸上没有血色带出去丢脸;老公嫌弃不穿内衣出去的老婆为自己带来异样的眼光;老公嫌弃不会附会别人的老婆让自己颜面尽失;在老公心里,他需要一个普通平常温顺的老婆,当老婆改变的时候,他就变成了阻碍者。
他把自己放置到受害者位置后,心安理得地选择了离婚。
英惠的第三次自救行动是在离婚后。一个人生活的英惠去了百货公司面试,准备出去上班。
想想如果这样的话也挺好,下班一个人不穿衣服在屋里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选择自己的素食生活,说不定英惠会活得很好。
可命运又出现了一个转机。
摄影画家姐夫的到来打破了英惠安排好的生活。
一直处于创作瓶颈期的姐夫跟英惠其实有些相似,看似享受着婚姻家庭,但他对婚姻完全无感,婚姻对他来说甚至是一种束缚、一直压力,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不知如何释放。小姨子英惠身上的一些特质,深深吸引了他。
在听闻小姨子英惠臀部有一处至今还在的青斑时,他的兴奋点被点燃了。他灵感突发,想在那里画上万物生长的植物,他无数次地在臆想这一画面,也无数次地臆想两种植物互相交融的画面。这一想法折磨着他。
当他找到小姨子提出了想让她当自己的人体模特的时候;当得到小姨子同意的时候;当看着小姨子浑身满身彩绘的身子大放异彩的时候,他想要更进一步,他不知道这选择是自救,还在自毁,但他知道他想这样做,他要这样做,即使毁灭。
为了让小姨子英惠接受自己,他找到了朋友在自己身上也画了同样的画作,小姨子接受了姐夫这个涂满了植物的身体,英惠的想法很单纯,她喜欢植物,她跟植物共生很自然、舒服。
当这一切被英惠的姐姐目睹后,事情就变质了,在姐姐眼里,这就是乱伦。姐姐报了警,姐夫和英惠都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不管是被姐姐送去精神病院还是疗养院,英惠都平和接受。
英惠可能想,在疗养院生活,没有外界干扰,自己可以自由选择生活方式,不吃肉、不穿内衣……可是在医养院,被认为不正常的她,必须按要求服药。面对梦魇的困扰,英惠决定彻底做植物,什么也不吃,跟植物一样共享阳光雨露。
可医院不同意,姐姐不同意,医院通知了姐姐,姐姐劝吃无果的情况下,医生对英惠进行了强行注入事物,当食物流进英惠体内的刹那,胃管里喷出了鲜血。
为什么英惠想做植物呢?是不是发现,植物多好啊!扎根在土壤,享受大自然的风餐雨露,自由生长,互不干扰。
看完小说,我也不知道是英惠有问题,还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有一次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朋友感悟到,有时候一个人不能沉迷在自己的内心,不能一直往深处想。这样会不知道人生的意义,会把自己整疯了。我很认同。看着大街上的芸芸众生,熙熙攘攘,热闹喧哗,感觉不想太多的人反而过得轻松快活,一味审视自己内心的人也许一直在凝视深渊,力量不够的也许会被深渊吞噬。
整部小说里的英惠都没有一个朋友,唯一在她身边的就是从小一直陪伴她的姐姐,但姐姐也不理解她。但这个世界里,又有谁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呢?有时候,恐怕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不能细想。
小说的最后,姐姐作为英惠人生走向的旁观者,想弄清楚英惠为何会变成这样,当往事一幕幕涌入脑海,姐姐也开始凝视自己的深渊了。
每个人心里都藏匿着一个英惠,都有一处深渊在那里搁浅,只不过大部分正常人都选择无视它或忽视它,都在修炼外和内和,一方面融入外在,一方面自洽内在。掌握好平衡,人生路才能走下去。
所以,英惠啊!你走了别人不敢走的路,但如果要论在这个社会存活,你的活路就是死路。
还有,英惠的不吃肉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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